隨即徐朔帶著妻兒離開,孫楨娘亦起身走了。徐朗並沒與徐肐多言,帶著胖胖和壯壯離開了,他沒空幫著旁人教兒子。看著人都走了,徐肐一巴掌扇在秦氏的臉上,“看看你把兒子教成了什麼樣?”
徐均炆似乎知道闖禍了,縮成一團,躲在秦氏身後,長房的幾個庶女垂首站在一旁。
“這怎麼能怪我?難道你就沒有嬌慣他嗎?”秦氏捂著臉道。
“男兒不能長於婦人之手,以後,炆兒,我會親自教導。”徐肐一把將徐均炆從秦氏身後抓出來,帶走了。
“你們這幾個賤丫頭,看什麼看?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回院子去。”秦氏奈何不了徐肐,把一肚子火發在了幾個庶女身上。
幾個姑娘也習慣嫡母的壞脾氣,神色淡定地屈了屈膝,快步離開,幾句惡言,她們受得起。徐家的年夜飯,就這樣不歡而散。到了子時,徐家兄弟又帶著兒子們過來擺桌接神,守歲的餃子,剛送到各院。
次日,正月初一,雖然僅睡了一個多時辰,但是仍然得起來,去莊子上給徐奎和沈妧妧拜年,盡做晚輩的禮儀;馬車走到半道,就遇到了莊子裡的管事,他腰間綁著麻繩,而他帶來的訊息,更是令眾人吃驚不少,“老太爺昨夜裡病逝了。”
臘月二十九日過來時,徐奎還好好的,怎麼才過了一天多,就病逝了?雖滿是疑惑,但喪事得辦;到莊上,給徐奎整理遺容,放入棺材裡,派下人去親友家送蔔文。
大過年的,收到蔔文,是件晦氣的事;陶氏忍不住罵了句,“壞東西,死了都不讓人好過。”
“娘,這死沒法挑時間啊。”沈丹遐笑道。能活著,誰也不想死。
“這到也是。”陶氏撇嘴道。
徐奎的死,徐朗覺得有些蹊蹺,一邊守在靈堂,一邊派人去查除夕這天晚上,莊子上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徐奎會突然病逝?雁過留痕,做了事,再怎麼掩蓋,終會讓人發現蛛絲馬跡,一番追查後,發現徐奎的死,與趙後有關;燕王暴跳如雷,這個該死的女人!
徐奎只是閑居在田莊裡的一個廢人,趙後害死他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讓徐朗不得不守孝,無法接任做兵部右侍郎;徐朗沒有燕王那麼憤怒,他早就想到趙後不會輕易讓兵部右侍郎這個位置旁落;皇位之爭,從來都不是件簡單的事,趙後耍這些手段,很正常。
“老太爺已去了,老太太與他夫妻情深,他肯定很捨不得老太太,讓老太太陪他一起去。”徐朗只打算守三年孝,不想給趙後機會,讓他再守三年孝。
正月初十二,莊子的人再次來報喪,“老太太病逝了。”
來徐家弔唁的人,都會說了句,“節哀順變。”
沈丹遐真想回一句,她真的不哀,她連眼淚都流不出來,還是用浸了姜水的帕子,把眼角擦紅,假裝哭泣。
二十八日後,徐家子孫扶柩出殯,將徐奎夫妻送進了徐家的墳山,葬在了彭氏身邊;同輩中人死去,讓陶氏想到了自己的後事,“我死後,不要將我葬在你們父親身邊,活著我對他已然生厭,卻不得不委曲求全,死了,我不想再委屈。”
“娘,您好好的說這個做什麼?”沈丹遐蹲在陶氏面前,“娘,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陶氏摸摸她的頭,道:“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就這麼一說,你別擔心。”
“不許說這話,我不想聽。”沈丹遐噘嘴道。
“好好好,不說不說。”陶氏笑道。
父母亡故,兄弟分家;見證徐家分家的除了徐家的族老,還有請了一向公正的景國公,以及秦氏的大哥、小王氏的父親、沈丹遐的大哥沈柏密、孫楨孃的舅舅和吳氏的弟弟,徐家的幾位女婿列席參加,不過出嫁女,不是嫡庶都不能參與分家。
分家,分的是房産田地,還有古董字畫、傢俱擺設、金銀器皿,以及家中的下人僕從等。大族老環視眾人,道:“樹大分枝,人大分家,子孫繁衍,另戶別居,這事是家家戶戶都發生的事,稀鬆平常,但是你兄弟要記住,就算不住在一起,你們仍是同一血脈的至親兄弟,是一家人,不過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