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沈丹遐乖巧應道。她以後再也不臭美了,天沒有真正暖和以前,絕對不會再脫下厚厚的冬衣換清涼的春衫。
兩人坐在鞦韆上說了一會子話,起風了,太陽躲進雲層裡去了,徐朗把沈丹遐送回祉園,進了屋,徐朗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將她摟入懷中,低頭將唇覆在她的檀口上,去品嘗她的芬芳。
親了好一會,徐朗才意猶未盡地松開她,喘息著看著滿臉通紅的沈丹遐,輕喚道:“九兒,等你及笄,我就讓祖母上門提親。”
沈丹遐抬眸看著他,被他親也親了,摟也摟了,不嫁他還能嫁誰?只是嘴上還得矜持,“我娘可捨不得這麼早就把我嫁出去。”
陶氏的確捨不得沈丹遐一及笄就嫁人,她想把女兒養到十八歲,可惜沈穆軻不這麼想,他和沈丹遐父女之情雖然不深,但沈丹遐畢竟是他唯一的嫡女,她的親事,他也惦記著。沈穆軻先前也如沈母打算的那樣,讓沈丹遐攀高枝,可是董其秀不遺餘力在他面前詆毀沈丹遐,令他想法改變了,被陶氏養得過於嬌縱的嫡女,嫁入高門,帶來得不是助力,有可能會是禍事。
沈穆軻決定給沈丹遐挑個門第低,又有前程的女婿,扒拉了一通,他看上了喬智嘉,把喬智嘉叫進了書房。喬智嘉給沈穆軻行禮請了安,在沈穆軻的示意下,在椅子上坐下來。
下人把茶水送上來,退了出去,並將門掩上。沈穆軻抿了口茶,問道:“士會是哪年生人?”
士會是喬智嘉的字,喬智嘉放下茶杯,起身恭敬答道:“學生生於泰昌十六年九月十七。”
“閑聊家常,不必如此拘謹,坐下說話。”沈穆軻笑道。
喬智嘉再次落座。
沈穆軻接著問道:“士會二十有三,早已到了娶親之齡,為何還未娶親或定親?”
“家嚴家慈曾欲給學生娶親,只是學生以為,身為男兒,自該是先立業後成家,功名未就,怎能娶妻生子?再者,學生亦未遇到心儀的女子。成親這等大事,雖應當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學生以為該尋一個心靈相契者共結連理,才能永結同心、白頭偕老。”喬智嘉低頭,唇角上翹,他本就是天姿聰穎又靈動之人,聽此言,已知沈穆軻有意要將家中女兒許給自己;他雖守禮,未進內宅,未見沈家女,但沈穆軻嫡女即將及笄一事,他多少有耳聞。
沈穆軻被他這話觸動了心結,沒能娶到想娶的人,是他一輩子的遺憾,半晌不語。喬智嘉心中一緊,難道他說錯話了?回想剛才所言,並無不妥,強作鎮定的端杯喝茶。
“士會,上次吳大人看過你的文章,對你的印象不錯,保持下去,春闈必能順利透過。”沈穆軻把話題岔開了。
“是,先生。”喬智嘉也就順著他之意,改了話題。圍繞著科舉,沈穆軻提點了他幾句,就將他打發走了。
沈穆軻在書房裡又坐了一會,起身往若水院去。陶氏在內客觀小憩,淡淡的蘭花香,從香薰裡飄散出來,婢女們坐廊下,或納鞋墊,或繡帕子,或打絡,整個院子安安靜靜的,沒有異響。見沈穆軻進來,紛紛起身屈膝福禮。
陶氏聽到聲響,被驚醒了,皺了皺眉,這人這個時辰過來,要做什麼?初三從仁義伯府回來後,兩人就再沒見過面。可人已進來了,陶氏到底也不能無緣無故將人攆出去,只得穿上外裳走了出去。
“老爺過來有什麼事嗎?”陶氏直接問道。
沈穆軻在椅子上坐下,“我已決定把遐姐兒許配給喬智嘉。”
陶氏驚了一下,斷然拒絕道:“這門親事,我不同意。”且不說沈丹遐喜歡的人是徐朗,那怕沈丹遐沒有喜歡的人,她也不會將女兒嫁給一個被庶女覬覦的男子。
“喬家雖是商戶,門第不高,但是喬智嘉有才識,鄉試他是經魁,如今他拜在我的門下,我看這他的文章,這次春闈,他極有可能進一甲,到時就可以改換門庭。朝中有我提點他,他一定能熬出來,到時候就能封妻蔭子,遐姐兒跟著他也能享福。遐姐兒是低嫁喬家,只要沈家不倒,其父母兄嫂必會好好待遐姐兒,遐姐兒日子必然過得輕松,這門親事有何不好之處,你這個目光短淺的女人,憑什麼不同意?這事就這麼決定了,等遐姐兒及笄後,就讓喬家上門提親。”沈穆軻考慮的還是比較周全的。
陶氏被他的自作主張差點氣厥過去,冷笑道:“遐姐兒的親事,我早已和人商定好了,不勞老爺操心。這喬智嘉這麼好,你還是留給五姑娘吧?難道老爺不知道,這喬智嘉可是五姑娘看上的人,臘八節那天五姑娘還親自送了臘八粥給這位喬公子,還託人送荷包,送信函,還想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呢。”
“你閉嘴,念姐兒雖非你生,也喚你一聲母親,你怎麼能如此敗壞她的名節?”沈穆軻詰問道。
“老爺等著。”陶氏起身進內室,找出了沈丹念上元節那天約喬智嘉上街觀燈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