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帝著肅王顧世安追查那孩子的下落。
偌大的平王府空蕩蕩的,安靜的有些嚇人。
平王府後宅修葺精緻,花團錦簇,花木不乏名種,可一旦沒人走動,就難免露出衰敗的景象,尤其是隱約有女子哭聲遠遠傳來,更是讓整個平王府陷入一種詭異的氣氛中。
後院裡,平王妃所住小院,門口兩個佩刀大漢守著,見到暗一過來,好像沒看到一樣。
平王妃是平王的正妻,可屋裡傢俱陳設卻極為普通,平王妃坐在窗下的椅子上,看著外面,聽見有人進來一動不動。
她從進平王府那日起,每一日都如同一年那樣長,好像過了一輩子一樣,身上帶著一種看破人世的滄桑與淡然。
“你來了?”平王妃頷首,就是在這個時候,她也沒有大禍將至的驚慌失措。
暗一點頭,“王爺吩咐送你走,但不能留在京城,我們王妃在兗州有兩個莊子,你可以去那裡。”
平王妃看起來已經準備好了,聽了這句話,她站起身,去了屏風後面,再出來,身上穿著一件家常細布衣服,看起來是半舊的,顏色也不打眼。
她頭上只有一隻小小的,金包銀的簪子,不過是換了一件衣衫,她就瞬間從平王府的正妃,變成一個家境普通的平民婦人。
平王妃從旁邊櫃子裡拿出一個靛藍的包袱,一幅遠行的準備。
她笑了笑,“請替我謝謝晉王妃的周全,我就知道晉王妃不會不管我的。”
只是這一笑,看得出曾經作為皇家正妃的風采來。
暗一是蕭越派遣過來的,本來今日抄家的是錦衣衛的人,他過來也得到顧世安的同意。
平王將所有的妾室通房都送出去拉攏大臣,就連曾經的先平王妃也因為他要獲得太後的支援,將正室和孩子都給殺了。
而這位繼平王妃,雖然出生普通,模樣也非絕色,卻能讓平王放過她,將家事都交給她打理,甚至是書房那樣重要的地方都讓她進去。
原本暗一還看不透,為什麼王爺會同意王妃說的將平王妃給放了,送得遠遠的。
這樣一個女人,確實不簡單。
這道旨意,並沒有引發軒然大波,實在是意外的平靜,差不多的人家都知道太後和平王到底因何獲罪,朝廷明發這道旨意,用這樣的罪名,雖然是事實,但其實不過是一張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遮羞布而已。
太後開始被平王刺了一劍,不知是平王手下留情還是怎麼,並沒有真的傷到要害,到了後來,知道真永平帝已經死了多少年了。
雖然她曾經有過這個設想,但當真相暴露的時候,還是接受不了,刺激之下,再加上後來平王踹了一腳,沒能等到太醫來救,就已經沒了生息。
而平王府的那些女眷並未真的去掖庭為奴,宣旨太監宣讀旨意的同時,還有宮內慎刑司掌宮太監同行,帶著毒酒,給那些女眷服用。
一屋子的女人絕望的看著那一杯杯的毒酒,顧慈枯坐在椅子上,眼睛無神,頭發淩亂,她抓著宣旨太監的手道,
“公公,我都去宮裡揭發了平王,為什麼我還要死,是不是弄錯了?”
那宣旨的太監皺了眉,一把將顧慈推開,“這是上頭的旨意,雜家只是宣旨,別的可不清楚。”
顧慈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句話,她眼中露出驚駭的神色,手裡下意識的還要去抓宣旨太監的衣服,但被那太監給躲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