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季千羽抱膝縮在床上哀嘆。回想起夢中景,季千羽使勁揉太陽xue,大意識場裡的“活人群”必須物以類聚,否則新世界一開始就是戰場。唉,物以類聚的縮在彌六合裡的幾個老祖宗到哪兒都是戰場。
帶著溝通說服任務,季千羽把彌六合和藍天帶到地下室,獨自飛逃出來,坐在客廳裡等待。出乎意料,他沒有感覺到地下室裡傳出的絲毫動靜,以往裡面只要有彌六合和藍天,他在二樓也能感覺到地震。
地下室裡的心魂態傳承自宿生體的意識,自我犧牲不是人人能做到,彌六合和藍天帶去的要求會讓那些眾生難以接受,換成他是其中一員,他也會猶豫,憑什麼只有彌六合裡的生命才能生,其他生命則成為鋪路的亡魂。
季千羽覺得自己能夠理解彌六合為什麼不願意與漪風魔魂玉石俱焚,大意識場裡的奧妙充滿吸引力,就算死,也要看看裡面美麗的光景。彌六合是攜帶那幾個人的強烈願望的最本真的體現,這種生的意識力超越常規夢靈子,不到萬一得已,它們不會交出生命,而不是怕死。藍天跟彌六合的相處時間最長,它非常清楚彌六合,只是“嘴上”不饒人。夢靈子們很服藍天,希望藍天的身先士卒能夠讓夢靈子們奮勇跟隨。
突然,地板一陣顫動,季千羽的心也跟著顫動,這種表現通常是炸毛的意思,也就是說彌六合和藍天的溝通失敗,夢靈子們大抗議。眾怒難犯,得趕緊把彌六合和藍天搶救出來,還有三個大老祖宗夢靈子,季千羽慌忙沖向地下室。
哆嗦著手開啟暗門沖進去,季千羽傻眼了,滿屋子飄晃的幽影載歌載舞,像一場狂歡宴。場面看起來是歡樂的,季千羽卻開心不起來,感覺到的是暴風雨前的最後狂歡,是凡間之力與神之領域大沖撞前的人世悲情。
看到黎鴻飛大老祖宗幽影招手,季千羽像孩童一樣乖順地站在幽影身邊。
“我想看看魏暢。”黎鴻飛夢靈子聲音溫柔。
季千羽愣了一下,含淚點頭。
“放心,我不會出現。你把我帶在身上,我只想近距離感受他的氣息。”黎鴻飛夢靈子的聲音充滿慈愛,“今後有機會,讓季錦樞關照一下魏暢,若你也能關照一下魏暢和他的後代就更好了,不需要物質上的幫助,也不需要給魏暢開後門,有時候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行。”
季千羽鼻子一酸,一滴眼淚落下來。這是黎鴻飛大老祖宗的離別心願,只要他還活著,他一定會辦到。
“我跟天兒說好了,由我先身實驗。”黎鴻飛幽像看向身邊的黎天幽像,兩個幽像雙眼含情。
季千羽大吃一驚,“為什麼”的話語卻問不出口。不需要問,父愛是用行動來表現。那另一個父親呢?季千羽看向幾步遠的季天承大老祖宗幽像,正對上無奈的眼神,看來季天承大老祖宗又沒搶贏黎鴻飛大老祖宗。
“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天兒、華兒和舞兒,他們的第一眼屬於我。”黎鴻飛幽像冷冷地看向季天承幽像。
“以前跟我搶人,現在跟我搶眼。”季天承幽像怒不可遏,在藍夢漪幽像的瞪眼下乖乖地止步。
黎鴻飛幽像收回冷冷的眼刀,柔情地看了看藍夢漪幽像,才將目光落回在季千羽身上:“時空是協分的,有很多可能性存在,這個我不在了,其他地方的我還行進著。我希望你能跟著彌六合去那個時空,隨時看看我,雖然我可能不知道你在看我。有季天穎、季流風和季風華支撐你的身體,你的心魂一定有辦法進入那個時空,讓彌六合教你怎麼做。幾百年來,你實現了一個又一個奇跡,這點心魂之力,你應該也能做到。”
一番話如同醍醐灌頂,季千羽雙眼一亮,手按著怦怦直跳的心口,激動不已。他願意交出身體,跟隨彌六合而去,雖然這意味著他將跟父親、兒子和孫子分別,但也沒有完全分別,他的身體跟父親、兒子和孫子的心魂同在。
念頭一出,季千羽感覺渾身脈管噴張,血液激流,體內的心魂在共鳴。他明白,父親、兒子和孫子支援他的決定。新命鬼侍將誕生,是他又不是,父親、兒子和孫子將續寫鬼侍傳奇,親眼見證曾孫的天向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