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害怕中原的勢力,可是他完全可以隨便找個理由說我病死了,反正兩國交戰的藉口永遠不難找,他根本沒有必要回避這個問題。
他留著我,到底要做什麼呢……
我迷迷糊糊的想著,在夢裡,依舊不能踏踏實實的睡,卻真的難以看破他的心,這個人的心機真的太深了,我那麼多的努力,在他面前就像一個傻子,我卻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看破了我,知道了我和朵蕎的關系,那朵大人是不是也已經處於危險之中了呢,那洛東亭呢,是死是活,洛寒桐也同樣抓到了他嗎?還有師父,師父真的被洛寒桐殺了嗎?他是在哪裡找到的師父,他又怎麼可能殺的了師父?
洛寒桐對我說的那些話,必定有一些是詐我的,可是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翻來覆去,覺得自己的頭快要炸了,冷汗把枕頭浸的濕漉漉,上面繡的並蒂芙蓉也似乎被水養的鮮活了一些。
洛寒桐一直在房間中看著我,徹夜未眠,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正頂著黑眼圈和臉上那道細長的血痕打算去上朝。
我對他說:“我們都已經這樣針鋒相對了,你就不必再如從前一般做個溫善的好男人了,此時你應該把我關進牢裡每天上著大刑才更合適。”
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對著銅鏡整理自己的衣著,半響,才開口道:“好好休息,這段時日,我會每天都來看你。”
然後,也不管我快要瞪出血的表情,轉身出門去了。
那小丫頭給我送了藥和早膳,我勉強吃下去,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能讓自己頹廢。
我這條命的上實在負載了太多人的冤魂,若是我想不開尋了短見,下去見到他們,他們會問我:“我們為了你白白搭上性命,你倒好,自己抹了脖子,早知道我們就不會幫你了。”而後又會有一群我可能都不認識的怨鬼跑來對我說:“都是你,因為你的死害得我們整個戀花淩的人都死了。”
想想這場面還真是蔚為壯觀,我縮了縮脖子,嘆了口氣,對我身邊的小丫頭說:“你服侍了我兩日,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回娘娘的話,奴婢綺珊。”
“嗯。”
“娘娘,奴婢覺得您似乎比昨日氣色好了些。”
“是嗎?那要謝謝你照顧的周到。”
綺珊趕緊低頭,“娘娘福澤深厚,定然會好轉的,奴婢只是做好分內事而已。”
“福澤……”我輕輕的默唸這兩個字,我這輩子所有的福澤,或許都用在了初家小院裡陪伴師父的那些年了吧,曾經,我對師父說我這幾輩子所有的運氣都用在了和他在一起,現在想來,可能是他真的太好了,我這些運氣,也只夠陪他九年而已。
我們,甚至連一句再見都沒來得及說,便匆匆錯過了彼此,只是他那日晨起時照常的離去,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天各一方,人鬼殊途了呢……
可是,那些讓我們苦苦離散的人,初淺,啟彥,都還好好的坐在金殿裡享受著權利帶來的快樂,或許在他們的一生中這樣無辜的人太多了,區區兩個人的終身幸福而已,又算得了什麼?
綺珊見我發呆,小心翼翼的叫我,“娘娘,您還好嗎?”
“沒事,放心吧。”
她似乎在微微的嘆氣,我裝作沒聽見,繼續問她:“霽嬪娘娘的屍骨如何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