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一輩子失去你......”皇帝眼前迷迷糊糊,血光一片,耳邊只回響著福休的話語,似是看到了福休那悲傷難過的神情,終於伸出手,然後被用力一拉,已伏於馬背之上。
馬兒上下顛簸著,也不知在怎樣坎坷不平的地面上行走著。皇帝好容易掙扎著坐正了身子,摸到了前面柔韌纖細的腰肢,送了一口氣。
而福休也似乎送了口氣,側過頭來,用那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聲音安慰皇帝道:“阿正!阿正!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很快便能衝出去了!”
接著,她的身體又再次緊繃起來。皇帝感覺得出她現在正手持著雙刀奮力與敵人廝殺,皇帝也握住了手中的配劍,努力地穩了穩心神,強壓制住了中毒帶來的蝕骨之痛,在她身後幫著她一路廝殺。
鮮血的腥味四處留溢著,背部和胸部火辣辣的疼痛漸漸麻木起來,只有一陣陣的溫熱泛起,滑落,冷卻,在刺骨的寒風裡幾乎凍成了冰般的凝注。
終於,沒有了敵人的短兵相接,只有偶爾幾支長箭飛來。皇帝已再無力氣細看,憑著本能揮劍擊落了兩支,又有幾支擦著他們耳邊飛過,總算沒有再傷到他們。
待到了終於聽不到任何馬蹄聲和人聲時,天色已經全然漆黑了。
皇帝慢慢地將配劍入了劍鞘,憑藉著最後的意識去抱住福休的身體。
他受傷了,受傷不輕,而且還中了毒,所有福休緊緊地讓他靠在了自己的背上。皇帝恍惚間明白,又是微微一笑,嗅了嗅福休的髮際,淡淡的清香,有著灰塵和微鹹的血腥味。他不由得低低笑道:“福休,該洗洗頭髮了。”
福休身體一僵。
皇帝立即懊惱,他在說些什麼呢?
他悄悄地放開了緊緊搭在了福休的腰間,卻覺得身體離開處於了失重的狀態,頭重腳輕地從奔跑的馬兒身上栽下。
“阿正!”福休在驚叫,卻因為馬兒的慣性衝出,而顯得越來越遠。
如果他沒有被敵人刺死,卻是從馬上掉落摔死。那麼,他一定死不瞑目。
福休勒住了馬,回來將皇帝扶起,才發現他的背上還插著一個箭,並且中箭出還不時地滲出黑血,顯然他已經中毒了,而且中毒頗深了。
她曾經親眼看到對手用矛頭扎入了皇帝的前胸,但總算她出手及時,就算傷筋動骨,應該也未損及五臟六腑。誰知他背上還有那麼一支入肉深深的長箭,並且已經中毒至深了。
福休握著那箭柄,手指在暗淡的星光下不斷顫抖著,顫抖著,居然不敢打。福休不是因為她懼怕,而是她從來沒有替人拔過箭,若是這麼拔出來,以皇帝如今的傷勢和中毒的形勢,一口氣上不來,很可能就此永別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