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在耳畔不絕於耳,不知餘音繞樑,只曉魔音貫耳。放眼陰翳一片,心也跟著溼漉漉的沉重。安嬪小步翩躚,輕車熟路到了延禧宮。笑意盈盈,撇去徹心悲哀。
“給彤姐姐請安。”安嬪巧笑嫣然,端的是一派溫婉,“這入了夏,空氣也跟著粘稠起來,惹得渾身不痛快呢。姐姐可別貪嘴,多飲了兩碗冰湯。”
安嬪以目示意其腹,匿笑。
接天雲霧緩緩迷惘,金光點點勘破傾灑紅木窗,金絲白紋曇花雨絲錦裙曳地搖擺,端的是一副高貴的樣。素指輕划動茶盞杯壁,泠泠音不絕於耳,一如往日雲煙過眼錄,紛紛擾擾擾紅塵。
似是應景許久未見的人聘婷而至,驟雨將臨,陰鬱的天頓使這延禧宮沒了生氣,彤妃絳唇輕啟珠袖兩寂寞,眉眼帶笑,“怎會,安妹妹這是哪的話,如今...又怎會如此不小心呢?”彤妃微頓輕嘆落世事無常,“安妹妹有時間來我這坐坐,可要嘗些什麼嗎?”
上次一別,竟是許久之前。
那時鏤空紅木窗依舊,只是濾了一地清澈晶亮的暖陽;如今愁雲靉靆,是一番孤悽陰翳。
孤悽?倒是我錯了。青衿風光一時,樊氏前程似錦。何來孤悽?
是我矯情可笑了。
安嬪執起茶杯左手端著,右手執蓋拂了拂茶葉渣,趁飲茶舉袖掩半邊嬌容,隱晦眸裡那份自嘲。換了張新面孔,瞧著她凸顯的小腹,抿唇一笑,“彤姐姐好開口,自姐姐有孕,皇上,太后都是挑什麼最好、什麼最貴的往姐姐這裡送。嬪妾哪敢與姐姐分一口恩賜?姐姐要折殺妹妹了。”
安嬪笑了起來雙眼便是彎彎的月兒,“喏,這是端妃娘娘送嬪妾的,這扇子扇骨以白玉而制,圓潤光澤,夏日握著,如何也不會生汗,清涼非常。”說著,安嬪命人呈去。
“妹妹客氣了...”彤妃執扇入手溫涼白玉,沒由來的心驚惹得心慌意亂,輕撫碧玉鐲微涼,記憶猶新,轉手遞給玉翩團扇盈盈一笑,“是個好物件,只可惜本宮近日犯懶,別打碎了才是。”
手捻紅箋寄人書,紛紛揚揚灑落葉。彤妃容顏半染邪魅唇邊一笑,茶盞輕輕敲打著半片綠葉漂浮其上,絳唇輕啟珠袖兩近日可好,宮裡頭事情不斷,你可聽說了太液池裡頭的事?”
安嬪晃了晃瓷杯,漾起碧綠的漣漪惹人心波陣陣,映出眸裡鮮有的隱晦,甚至,陰毒。忽然,安嬪抬頭笑對著彤妃,故作沉思。
“什麼太液池的事?嬪妾不知。”安嬪頓了頓,“只是,不知姐姐知否,納氏前些日子來了清雲殿。”
安嬪笑得極為溫婉含蓄,似含了四月的粉桃般嬌俏可人。左手輕攏成拳,小扣桌案,有一搭沒一搭的清泠乍起,像是一顆石子驀然被人扔茹池中。靜待漣漪。
彤妃聞了這聲言語,三分詫異,還沒待顯露就收斂,納氏又有哪個納氏,恐是那個納家的嫡長女容妃吧!談笑間,彤妃輕闔雙眸蹙了眉,唇畔暈染的雙色桃花澹澹,輕觸劃過絕美的弧度,“妹妹,可是容妃姐姐,怎的......她可是說了什麼嗎?”
彤妃臉上洋溢著粲然的微笑,一如往日她如何待她,只有袖下緊握的雙手掩飾不住心裡的驚詫,只可惜......還是這麼快就敗露了,也不知道是喜是悲就兀自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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