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麥爾騰那個眼神,郝山覺得有些好笑,他大概猜到為什麼他是這樣看自己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伸出手糊弄了一下麥爾騰那『亂』糟糟的狗『毛』,然後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麥爾騰嫌棄的拍開他的手,隨意的說道:“你說呢?”
郝山笑著說道:“其實,他們的顧慮我知道,我也明白你怎麼想的,但是我覺得,你會幫助我的,古人曾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你。”
不管這句話出於什麼樣的目的,郝山的話確實觸及到了他內心最柔軟的部分,他自小家境貧寒,有三個姐姐都已嫁人,父母早亡,他從小就懂得如何自力更生,年少時為了吃一個饅頭而被人毆打,好不容易到了年齡混進了軍營,本想著能大展拳腳,但無一人理解他,每日與他們嘻嘻哈哈的打著混混,本想著這一生就這麼地了。
誰知戰敗被俘,覺得一生無望,誰知這新來的將軍,卻是自己的伯樂,可惜啊,可惜……
“說實話,我感激你對我的相信,只可惜我們分屬不一樣的領域,我已故的爹孃都葬在匈奴的土地裡,我的姐姐們也在那裡紮了根,匈奴就是我的家,我怎麼可能背叛他!”麥爾騰低垂著頭,似乎很傷心的樣子,好不容易有人賞識自己,但是卻是如玩笑一般。
郝山沒有想到他家人的問題,也是沉默了一會,隨後,便抬起手,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既然是這樣,我就不『逼』你了,若是有機會,我放你回去!你是人才,在哪裡都會發光的!”
麥爾騰很是感動,眼眶都有些溼潤,他背過身去掩面,生怕那人看出了不妥,很奇怪,他前半生一直被人瞧不起,但不知怎麼,他不想讓郝山瞧不起自己,也許是怕他失望。
而後,郝山離開了,也沒有再提過讓麥爾騰回去幫自己當臥底的話,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隨後因為郝山初次擔任將軍一職,大家還是很服氣的,然後方銘琛決定為郝山辦一場盛大的歡迎會,也讓好一陣子沒嘗過肉味的三軍將士們解解饞。
專門挑了一個晚上,篝火通明,除了必要的站崗士兵外,都參加,當然站崗也是輪流站,不會漏掉一個人,甚至連俘虜的飯碗裡都添了幾塊肉呢!
軍營裡沒有女人,自然沒有歌舞昇平那一套,但是大家唱著平日裡家鄉哼著的小調,也是別有一番趣味,郝山坐在凳子上,和士兵們一起吃著羊腿肉,喝著熾烈的酒,火照的臉通紅。
大家感受著久違的歡樂,然後郝山端著一壺酒,和他偷偷藏起來的一塊羊腿肉來到了麥爾騰睡的角落裡,黑漆漆的,麥爾騰都要睡了,這突然有個身影過來,嚇了他一跳,“什麼人?”
“是我!”熟悉又沙啞的聲音傳來,麥爾騰的心落回了遠處,他有些惱怒,“將軍不去你的宴會上待著,來俘虜營做什麼?”
“我給你帶了羊腿肉,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勁從桌上拿來的,我曉得你呆這也沒啥油水,你又是匈奴人,應該喜歡吃這個,就過來了!”漆黑的夜裡,郝山的眼睛亮晶晶的閃著光,麥爾騰別過眼去,然後拿過他遞過來的羊腿,氣鼓鼓的啃了下去。
一邊吃,一邊還皺著眉吐槽道:“這什麼破羊腿,根本跟我們那邊的味道沒法比,一點味道都沒有!”
郝山無奈的說道:“這荒山野外的,有肉吃就不錯了,挑三揀四的,喏,給你帶了酒,對付喝吧!”
麥爾騰高興了,還以為被困在這一輩子都喝不上酒了呢,大口喝著酒大口吃著肉,好久都沒有這麼肆意快哉了!真好!
郝山看著麥爾騰的小胳膊小腿皺著眉頭說道:“你說你不是匈奴人麼,這草原上的男人不都特別壯碩麼,怎麼你,細胳膊細腿的,跟個娘們似的,就是比娘們黑了點,嘿嘿!”
麥爾騰一聽就火了,一腳就踢出去了,結果郝山一把就抓住了,“腿腳不錯啊,不過跟我比還是差了點!”
他的眼裡火冒三丈的,如果不是這腳上栓了腳銬,早就與他大戰三百回了,就算他是草原上的最瘦弱的男兒,那也是略瘦的雄鷹!這個男人嘴巴實在太臭了,三句兩句總有本事把自己弄得一肚子氣!
這時,有士兵在不遠處呼喊著:“將軍!將軍,你在哪呢?王爺找您喝酒呢!”
麥爾騰忙推他一把說道:“走吧,別賴在我這了,你的兵找你呢!”
郝山點點頭,然後便起身離開了,與士兵一起回到了大帳那邊,方銘琛正在那邊衝他招手:“哎,郝山,你小子死哪去了,喝個酒的功夫,你丫的人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