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有另一個……其二,曾有人跟我說過,武學之道最高境界乃是不爭……”
戰秋狂嘴角的笑意在加深。她所說的話不過片刻前還是停留在他腦海裡的,她的眼眸似乎可以看穿他的心思。
他突然想再次伸出手去揉她的頭頂。
可他要以什麼身份去做這曖昧的動作?她又是否已經動搖?
他將手中秋楚刀捏的緊緊,刀柄上淺淺的紋絡居然也硌的手掌生疼。
這個動作由此刻開始盤踞在戰秋狂的心底演練無數次,直至再次重逢。重逢之前的許多夜晚,他重複的夢到在離開百裡城的這條大道上,她揚著淡笑的眸子與他道別,他的手彷彿有千斤重無論怎樣努力始終都抬不起來,他想叫她湊近些,她卻飄忽的走遠了。
這是他的夢魘。
謝眸在淡淡的笑著:“戰大哥,我走了。要松開手了,你自己站穩。”
“騙人鬼。”戰秋狂反手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我還沒有以這新編刀法勝過百裡夏烈,方才你也看到了,我甚至不敢補招,唯恐被他拆了招數……以此,怎可稱得上勝過呢?”
謝眸飛快的咬過下唇,語氣很是堅定:“同為高手,不過二三十招交鋒何以見得分曉?我聽爺爺說過,當年他和排名第二的那個老前輩打了兩天一宿呢!”
“他連最後那三招都還沒使出,我就有些捉襟見肘……”
他的聲音漸漸消沉。
“你的刀法不是也還未編完麼?戰大哥,我相信你。”
笑眼彎成月牙,她語氣輕柔舒緩,像是在陳述什麼真實的存在。
彷彿他才是當今武林中的天下第一刀。
“姐姐要等急了,我真的要走了,你多保重。”
戰秋狂將身體上支撐不住的重再次轉移到刀身上。
他望著她纖細的背影愈發漸遠,騎在馬背上的身子只微側了側身,沒有再回望一眼。
戰秋狂突然想到了那日在山寨前扔下她,她是否就是這樣無助的看著他的背影融入進了林中?
原來因果循壞,萬物相報,皆早有註定。
謝眸沒有去問謝爾與百裡夏烈說了什麼,謝爾也就沒好意思開口問她。
兩個人沿著官道驅馬勻速前行,層巒遠山在青色的天邊像染了丹青的墨畫。
“姐,避世之外是什麼樣子的?”
謝爾略帶的錯愕的回過頭去,謝眸的眼中帶著些飄忽的迷離,彷彿思緒已經走遠。
謝爾淡淡道:“大概……就如同咱們身側的遠山,可見不可觸。”
黛山空朦,似真似幻,看起來幾步便可驅到,實則遠不可及。
謝眸動了動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