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管。”薛止的眼神了寫滿了毫不動搖的決心,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冰與火中滾了一遭,“把他還給我!”
他的劍身上已經出現無數道細小裂紋,完全是靠他本身的神力支撐,才不至於真的在那把古怪的剔透長槍重重攻勢下碎成齏粉。
源源不絕的神力浸透了他身體的每一寸,因為將漫長的儀式強行壓縮到那一瞬,他甚至連肩膀上的傷口沒好全,在過招間再度鮮血淋漓起來。
血從指縫間淅淅瀝瀝地滴落到半空中,還不等落地就化作一簇簇火焰,燃燒殆盡不留半點痕跡。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固執又不知變通。”
起初澤天君並不將他放在心上,還能順帶佔兩句口頭便宜,但在過了兩招,手中長槍幾度險些脫手後也漸漸地認真起來。
“你到底……”又是要將自己逼入絕境的一劍,他咬緊牙關,後半句話隱沒在唇齒間,再沒機會說完。
這可怕的壓迫感他已有多久沒有體會過了?
他熟悉的是那個孱弱的、任他擺布的兄長。
數百年前的承天君衰敗得連離開那囚籠似的虛無之境都困難,中間託生為凡人又是元氣大傷,就算是遲絳準備的部分祭禮被他化作己用也不該是這個樣子。
他好似又回到了許久以前,被強盛的兄長陰影所籠罩的那段時日。
“你不專心。”薛止抓住他的這一剎那分神,青色劍芒暴起,沒有任何動搖餘地,要將所有膽敢攔在他面前的人和物斬殺。
火海之上,連密集的彤雲都被這一劍斬斷。
澤天君心頭困惑越來越多,當年兄長一夕之間衰敗,得到力量後的他很是惶恐不安了一陣子,生怕哪一日又被收了回去。
如今這疑問再度湧上心頭,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直佔據上風的兄長會突然衰敗成那樣?
要不是躲閃及時,半身子都被削掉,為了保全自身的澤天君當機立斷將手中拽著的人朝那邊推去,“這麼喜歡的話,我就還給你好了。”
原本乘勝追擊的薛止看到那人被迎著自己的劍鋒被推過來,瞳孔驟然縮小到針尖大。
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他的手背上青筋暴凸,肩膀上的傷口再度崩裂,才在傷到心上人以前勉強收住劍。
再顧不得任何事情,他傾身過去接住那個人。
這個人的身體很冷,胸口一道猙獰的傷口,底下隱約可見微微收縮的心髒。薛止的目光順著往上,看到他右邊肩膀有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怒意登時湧了出來。
“不是我幹的,這小東西自己……”澤天君話還沒說完就有什麼東西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去,“真險。”
他的手指抹過傷口,血即刻止住,“你做了什麼才強行讓自己回到最鼎盛時期?就不怕反噬麼?”
短時間內爆發出這樣可怕神力的法子也不是沒有,相對應的,代價也十分高昂,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會使用。想到這裡,他的那一點驚慌就消失不見了。
結局被改變?居然會信這般無稽之言,他才是真的有哪裡出了問題。
薛止根本沒空搭理他,輕柔地拂開那白得刺眼的長發,讓他靠在自己的脖頸間,手掌覆在了胸前猙獰的傷口上。
血肉的邊緣出現無數細如牛毛的絲線,將破損處漸漸彌合。
沒過一會,薛止就臉色蒼白如紙,冷汗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