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離鴉想要從薛止手裡將它拿回來。
“我想要看看它。”
知道薛止不會對它做什麼,他也就放棄了。
“但是你不喜歡它。”他低聲說,“你不喜歡看到它。”
即使知道這把劍是用什麼鑄成的,薛止還是從來都對它沒什麼好臉色。他總是反對自己使用它,哪怕情況已經那般危急。
“不。”薛止並不是很贊同他的說法,“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它。”
“一想到使用它的代價,我就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看到薛止的表情,他忽然懂了某些過去不曾明瞭的東西。
他是被阿香和祖母嬌縱著長大的,從小就是任性妄為的性子,鮮少考慮他人內心真正的想法,後來家破人亡,他才一點點慢慢學起了為人處世的道理。
薛止在為他身上發生的那些事而感到痛苦,哪怕他自己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總會有辦法的。”
他又咳了幾聲,這次倒是沒再咯血了,但薛止的臉色仍舊不算好看。
“我不會再信你了。”
自作孽。就在他心中感慨之時,有人推門進來,帶著一身凜冽寒風和精力充沛的吆喝。
“年輕人,病了就治,幹什麼跟自己過不去?”
就這麼一嗓子,驅散了破廟內那隱約的悲傷氣氛,穆離鴉抬頭就看到史永福那好奇的目光在他二人見逡巡。
被打擾了的薛止又恢複到往日裡的冷若冰霜,只是這一次不搭理的範圍再度擴大,還包括了一個他。
“你還沒走嗎?”
穆離鴉輕聲問,史永福站在原地,半點都領悟到不到他這句話裡的排斥。
“年紀輕輕的,眼神這般不好可不是什麼好事啊。”他指指某個角落,那裡還擺著他的行裝,“我東西還在這兒,我能去哪?”、
他渾然不覺那兩人之間湧動的暗流,大大咧咧地將手中東西遞給了薛止。
薛止接過那盛著清水的竹筒,低聲道謝。
這白天的史永福約莫是一刻都閑不住,跟個炮仗似的停不住嘴,轉頭又把炮火對準了穆離鴉。
“進了城找個大夫,抓兩貼藥。剛好我知道個大夫,要不介紹給你?”
“不必了,治不好的。”
“哎,你別給我臉色看,我又不是為了你,我這是看在你那朋友昨天給我烤山雞吃的份上。”不愧是常年走江湖的,這史永福巧舌如簧,三下兩下就又把場子找了回來,“就你昨天要我算死人八字,我不故意介紹庸醫給你就是我大度。”
穆離鴉平素就喜靜,現在病了就更怕吵鬧,更別提這史永福一個人堪比一群鴨子,說話都不帶大喘氣的。
他按住太陽xue的位置,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要是真覺得我病了就少說兩句吧,我聽你說話都覺得要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