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琅雪身形一飄,擋在薛止前頭。
“嗯小僧只說要還給你,但沒說要還給你哪一樣。”
面對薛止陰沉沉的目光,琅雪眼波流轉,“你是要這個……”
冰一般素白的手指在劍上懸停了幾秒,調轉到他身後的人身上。
穆離鴉像死了一般毫無動靜,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和衣角的翕動證明他還是活著的。
“還是要這個。”
是要帶走你心心念唸的那個人,還是那把與你性命休慼相關的劍。琅雪輕巧地把這個問題拋在了他們中間。
無論他選擇什麼,有些東西都將永遠被改變……
“薛公子,不要猶豫了,畢竟有的人一刻都等不得了。”
薛止已經做出了他的抉擇,向著他的答案伸出手。
“你果然選了這個。”
琅雪志得意滿地笑起來,“不巧……”
他話音未落,身下的黑巖就劇烈地震顫起來。
“什麼都不選。”
穆離鴉的嗓音透著幾分虛弱,可說話仍舊擲地有聲。
“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該逃走了。”
——劍和人你只能帶走其中一樣,至於另一樣會落得怎樣下場就不是你能關心的事了。
為了離間他二人關系,琅雪用心不可謂是不狠毒:沒有人能夠接受自己是被放棄的那一個人,可真要是薛止選了他……但他怎樣都想不到,作為籌碼的穆離鴉居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還不逃走嗎?”
穆離鴉按住胸口,那裡血氣翻湧得厲害,每說一句話都能感受到喉頭間血的腥氣,但與他這幅模樣相悖的是他的眼神。
譏誚的、冷銳的眼神,半點都看不出他正受制於人。他翹起唇角,模仿著琅雪那飽含惡意的調子說:“畢竟再不逃走就真的太遲了。”
頭頂的江水如沸騰般咕嘟嘟冒著泡,腳下的黑巖晃得隨時都像是要裂開,想到血池裡的那東西……琅雪面上閃過一絲驚慌。
“你做了什麼?”他惡狠狠地瞪著沒事人一般悠閑的穆離鴉,如有實質的殺意就像一把懸在脖子邊的尖刀。
他從未忘記自己在客棧中被逼得倉惶逃走一事,但是他究竟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差池?琅雪目光忽然落在穆離鴉一直藏在袖子裡的左手上。他想他知道他是哪裡疏忽了。
穆離鴉手指搭在唇邊,看得卻並不是琅雪,只朝另一個人低聲道,“阿止,就趁現在。”
趁著琅雪將注意力放在這邊的功夫,都不用穆離鴉提醒,薛止自然想到了接下來該做什麼:他身形矯捷,俯下身迅速地抄走了斷臂手中的那把劍,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般輕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