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等到師傅睡下後。草異一個人打著燈籠出了後門,鐵匠師父家的後門通道一座小山坡。草異休息的時候在這個坡子上看到過一個窯洞,洞裡太黑了他當時只是看看也沒敢進去。這會他突然無比確定剛剛看到的那兩個男孩搞不好就是被關在那個裡面。
草異艱難的爬到坡上,一片黑漆漆的看的滲人的很。他忍不住想到白天的那個小女孩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總感覺自己背後有人。偏偏還不敢跑這滋味真是夠了。
終於走到窯洞旁。草異害怕那對兄弟會繞回來不敢發出聲音,只是打著燈籠靠著牆慢慢摸索著走進去。窯洞不大和喬參住的那個頂棚差不多。但是窯洞中太黑了草異的燈籠沒辦法將整個窯洞照亮,他只能靠著牆慢慢的將整個窯洞繞一圈,窯洞裡很安靜,安靜的除了草異自己的呼吸旁的什麼也聽不見。草異不禁有些害怕,人越是害怕就越是會多想越多想就越害怕。最後太過恐懼可能會將自己嚇死。
草異越走越慢突然被一個石頭跘倒,他趕緊爬起抓著燈籠看著腳下。這一看嚇得他一聲尖叫飛快的跑向山坡,那是一隻從土中伸出來的胳膊,盡頭還有一隻少了大拇指的小手。
這段平時最快也要走一刻鐘的小路,草異硬是連滾帶爬的十分鐘內回了自己的天棚。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看著屋頂稀疏的星子,草異的心髒劇烈像是要沖出胸腔,無論他怎麼撫摸,喝水壓制都沒用。心髒像是突然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強烈的拒絕著草異的安撫自顧自的放縱著自己。
草異睜著眼睛到天明,第二天一早一切都如同昨天一樣。鐵匠師父繼續抽著他的旱煙打著他的鐵刀,草異拉著風險只是會時不時的走神。他想回家無與倫比的想要回家,草異在糾結該怎麼和師父說出他要回家的這個請求。
好不容易挨過晌午,草異端著飯碗蹲在門前的坎子上不時回頭望望躺在竹椅上的鐵匠師父。猶豫再三剛要開口就被打斷了,鐵匠師父一口濁煙噴出後說“別著急了。是不是想家了?再過幾天把這批活幹完你就先回家待幾天吧”。
“師父,我...”。
鐵匠師父看著他說“以後一個人不要到處亂跑,很危險”。
草異心中一驚,低著頭臉上的表情幾近恐懼。他僵硬的點點頭坐回坎子上。
沒過多久城中突然戒嚴,陛下下令徹查拐賣兒童一案。草異就是在這個時候被鐵匠師父放回家。臨走前師父對他說“回家好好陪你母親一些時日,多幫她幹些活。師父這些日子自問沒有虧待你,師父也信你是個有良心的好孩子。好了,快些走吧。在家中好好待些時日再回來”。
草異摸著懷中的兩吊大錢心中十分痛苦,他其實非常害怕。害怕師父的觸控害怕這個屋子跟害怕這個屋子後面的山坡,他想去找人求助想找人幫幫自己。但是師父對他家有救命之恩,師傅當時要是不收留他怕是他們一家都要餓死在冬天裡。
如今師父又給了他這麼多錢讓他回家歇息,草異從下砸私塾念字聽的最多的就是‘禮義廉恥’,看的最多的就是‘知恩圖報’。所以現在他的心中正被‘正義’與‘恩情’所包圍著,一人佔據一放的在他的心中打著擂臺。
草異像回家同大娘商議一番,但是一想到大娘的那個性子他也如法將話說出口。家中能拿主意的兩個人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駐守邊關三年五載的都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