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輕輕地撫著她披散在枕上的長發。
曲瀲只覺得渾身僵硬,呼吸放得極輕,那種幽靜的室內不只自己一個人的感覺太過明顯,讓她心裡有些哆嗦。
碧春知道她的習慣,在她入睡時,從來不會進到內室來。
難道有鬼……
直到那隻手撫上她的腦袋時,曲瀲終於剋制不住,猛地轉身,摟著被子翻身而起。
窗簾掩著,房間裡有些幽暗,不過曲瀲仍是認出了坐在床前的少年,只因他身上穿的衣服,正是今天早上所見的那個少年身上穿的那件青蓮色的流雲紋錦袍,她還記得在他行走間那袖口處鑲嵌著紅寶石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華美非常。
床前的少年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看著她防備的模樣,逆著光的臉龐神色晦澀。
“你……”
當對上床邊坐著的少年的那雙眼睛時,曲瀲差點嚇尿,嚇得噤聲。
在她的印象裡,紀凜就像一道明媚的春光,煦和溫潤,明朗清爽,代表一種美好的存在,美好得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喜歡。而他的眼睛總是那般的潤澤和煦,如一塊上好的墨玉,安靜地綻放著柔和的光芒。
可是現在,這雙眼睛詭譎難辯,神色晦澀難懂,整個人彷彿和屋子裡的陰暗融為一體,給人一種詭異之感。
曲瀲只覺得毛骨悚然,一種危險感讓她忍不住往床裡頭縮。
床前的少年見她這副小動物下意識地防備的模樣,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曲瀲自然不會像只小狗一樣被人一叫就過去,而是謹慎地問道:“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明明這人是紀凜,但是感覺太不對了,讓她忍不住就問出了這種話。
“你不會連自己的未婚夫都認不出來吧?”他嗤笑一聲,又朝她招招手,“過來,讓爺抱一下。”
曲瀲:“……”
曲瀲被他弄得有些驚愕,這聲音、這模樣都是紀凜,但是氣質不對,眼神不對,語氣也不對。她心裡的紀凜是個恪守規矩的君子,總是明白地表示對她的喜歡之情,但卻從來不會越雷池一步,規規矩矩的。而眼前這個人,張揚肆意,根本沒將這世間規矩放在眼裡——若是放在眼裡,就不會闖姑娘家的閨房來了。
就在她搞不清楚情況時,床邊的少年已經伸手拉住她身上的被單,將她拖了出去,飛快地將她抱了個滿懷。
曲瀲驚了下,馬上就拍他:“你不是紀凜,放開我!”
“胡說,你竟然連自己未婚夫都認不出來,該打。”
啪的一聲,曲瀲感覺到自己屁股被人拍了一下,讓她臉蛋莫名漲紅,整個人都懵了。
活了兩輩子,她第一次被人拍屁股。
一時間怒向膽邊生,她攥起拳頭就揍過去,被一隻大手抓住了,將她的拳頭包裹住。
“你又想揍我麼?”他摟著她纖細的身子,輕易地壓制住她的掙紮,低低地在她耳邊笑道:“小時候不知道你這麼兇,被你揍過,長大可不會了。”
“胡說,我……”
聲音截然而止,曲瀲瞬間瞪大了眼睛,雙目發直。
唇瓣上柔軟的觸覺無比地真實,緊緊地壓制著她,甚至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曲瀲下意識地摒住了呼吸,再次掙紮起來,一爪子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