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淑宜大長公主刻到骨子裡的驕傲與尊貴,太後反而像個平常不過的婦人,雍容而平淡,說話也慢條斯理的,正像淑宜大長公主說的那般,是個慈善不過的人,聽著她說話時,很快便會忘記了緊張。
曲瀲慢慢地平靜下來,等太後開口詢問她的年齡等事情時,一一答了,神色從容,不怯懦也不特意討好,果然看太後臉上露出了笑容,似乎還算滿意的模樣,眼角瞄見淑宜大長公主臉上的笑容,讓她心裡鬆了口氣。
太後這模樣兒,也讓她心裡莫名地生起些親切感,太後可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有個皇帝兒子,只需要坐著享福便好,可沒人敢給她不自在。這簡直是全天下所有女人終身奮鬥的典範,卻能保持著這般平淡柔和的性子,沒有太過端著架子,讓人心生敬畏。
再看她和淑宜大長公主說話的模樣,想來和淑宜大長公主平時都是這般,十分自在,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並不需要過於謹慎小心,就像兩老太太隨便地聊天拉家常。
怨不得太後時常想要淑宜大長公主進宮陪她說話。
“果然是個漂亮的孩子。”太後問完了曲瀲後,對淑宜大長公主道:“你素來眼光高,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你眼裡的,以前哀家給你看了那麼多的姑娘,偏偏你一個都瞧不上眼,如今倒好,天上掉下一個好模樣的讓你撿去了。”
淑宜大長以主笑道:“哪是我撿的?是暄和他爹當年給他定下的,不管如何,她爹當年救了我那不孝子,害得她沒了爹,我自是要多疼她一些的,若不然,如何對得對她爹的救命之恩?”
“是極,你素來是個明白的。”
正說著,便見有宮女進來稟報道:“娘娘,襄夷公主來給您請安了。”
太後聽罷,面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對淑宜大長公主道:“你也很久不見襄夷了,這孩子定然是知道你今日進宮來,所以巴巴地過來了。”
淑宜大長公主嗔怪道:“你別什麼都往我身上扯,襄夷是來給你請安才對。”
很快便見一個穿著桃紅色宮裝,頭上珠翠環繞的少女進來,她看起來約莫十二三歲,五官明媚,雖比不得駱槿的豔麗,卻自有一種凜然尊貴之美,像一朵肆意綻放的淩霄花,富貴天成,豔冠群芳。
這位襄夷公主乃皇後所出的公主,在宮裡十分得寵,皇上也喜愛非常,她出生不久後便賜了封號,聽說是充當皇子一樣地教養長大的。如今看來,她果然比曲瀲所見的那些世家貴女們多了一種少見的颯爽英姿,縱然穿著一身繁複的宮裝,依然讓她看起來像一棵青松般帶著一種朝氣。
她進來後,便給太後和淑宜大長公主請安,曲瀲也和紀凜起身同她見禮。
曲瀲行禮後,便見這位襄夷公主突然轉頭看過來,上下打量她,朝太後問道:“皇祖母,這位姑娘生得好模樣,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太後將她叫到身邊坐著,笑著對她道:“這是暄和的未婚妻,是都察院左都禦史曲大人的侄女。”
襄夷公主聽罷,一臉恍然,笑道:“原來是紀暄和這小子的未婚妻,怨不得長得這般漂亮,紀暄和自己長得好看,自也要娶一個漂亮的媳婦才對。”然後她笑盈盈地朝淑宜大長公主道:“還是姑祖母有福氣,以後有這般漂亮的孫媳婦陪伴左右。”
淑宜大長公主笑呵呵地道:“就你這嘴巴甜,怨不得你父皇給你哄得都要將他內庫的東西給你搬空了。”
“姑祖母又冤枉襄夷了,是父皇自己賞我的,可和我無關。”說著,她眼睛轉了轉,對曲瀲道:“咱們坐在這裡好生無趣,不若去禦花園走走,也讓皇祖母和姑祖母說說體已話,咱們這些小輩就別留在這裡礙眼兒了。皇祖母,你說好不好?”
太後笑呵呵地道:“可不許作弄人,照顧好你曲妹妹。”
“祖母放心,還有紀暄和看著呢。”
紀凜自然也跟著起身,對太後道:“太後娘娘,晚輩便不打擾您了,今兒進宮,也應該過去給皇上請個安。”
太後點頭。
曲瀲下意識地看向淑宜大長公主,見她點頭,方隨襄夷公主起身離開了慈寧宮。
出了慈寧宮後,三人在宮人的簇擁下往禦花園行去,襄夷公主走在前頭,突然轉頭對紀凜道:“先前聽說你定親了,沒想到真有這回事,聽說是幼時定下的?”
紀凜答道:“正是家父定下的。”
襄夷公主淡淡地笑道:“曲家妹妹這模樣兒倒是和你相配,看你也極是喜歡的模樣,鎮國公倒是好眼光,以後你可別欺負曲妹妹才好。”她特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頗有深意。
紀凜笑得溫和,煦然地道:“公主說哪裡的話,我自小認識瀲妹妹,自然對她極是愛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