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仁拿回酒壺,細心留意她的模樣。
喝酒後的行為舉止,人與人大相徑庭,有些人愛胡言亂語,有些人倒頭就睡。而宋希仁碰巧知道,她小酌後的反應很特別,特別老實,問什麼答什麼,嘴裡句句是真話。
宋希仁也很詫異,右僕射不經意的一句笑言,自己竟記得如此清楚。
於是他說:“便是王妃身邊那個戴面具的侍衛。此人與王府中人起了沖突,險些動手。”
越棠噢了聲,尾音拖得老長,“那小子要是被逼到動手,一定是被逼到牆角了,管事的就會拉偏架。”
“......他的來歷,王妃知道嗎?眼下是多事之秋,王妃又是新掌王府,府中舊僕總比新人可靠。”
越棠遲遲橫他一眼,說知道呀,“他家中遭了難,但是很合我的眼緣,本王妃願意平等地給每個人重新開始的機會,宋大人就不要管別人的家事了。”
“他家中遭了難?王妃可知是哪一家?”
越棠說:“趙銘恩姓趙,唔,那自然是趙家。”
宋希仁揚了揚眉,趙銘恩......趙?
“王妃是否記得,他是哪一日入王府的?”
越棠搖了搖頭。眼前河水潺潺,有細碎的月光流淌,明滅動靜間,腦袋這一晃,看得人發暈。她險些站不穩,還是宋希仁虛虛託了她一把,方才穩住身形。
“具體的日子,我哪裡能知道。不過他是拿著王爺親隨的親筆信進府的,那親隨叫什麼來著......”
越棠扶額竭力思索,卻沒有頭緒。品咂他的問題,終於遲鈍地感到稀奇,“宋大人對我的家奴如此感興趣,有何居心啊?”側過頭去,還要質問宋希仁,卻倏忽睜大了眼睛,張嘴欲喊。
驚叫聲還沒沖出口,拳拳到肉的一記悶響,宋希仁已經暈倒在地。越棠呆愣片刻,方抬起視線,映入眼簾赫然是一張陰沉的臉。
趙銘恩甩著手腕,冷聲問:“王妃這是在做什麼?”
越棠渾身汗毛倒豎,“你把宋希仁打死了?”
趙銘恩沒好氣地說:“王妃未免太看得起奴了,死不了,最多睡一個時辰。”見她鬆了口氣,還想把人叫醒,趙銘恩愈發火起,懶得再廢話,長臂一展夾住她,半拎半拖地迫她往回走。
越棠反應慢一拍,人被提離了地面,才驚叫著掙紮,“趙銘恩你幹什麼!”
“閉嘴吧你!”趙銘恩低聲喝止她,“喝醉酒和人胡言亂語,你還記得你是誰嗎,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