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內吧。”他說,話音未落,已拉著我往宅中走去。
我跟著姬輿的步伐,想應答,話卻吞在了喉嚨裡。抬眼瞅去,他一直看著前方,步子並不快,動作也並不粗魯,指頭卻勁道十足,我絲毫違抗不得。
“邑君。”申迎上前來,恭聲問:“可須飯食湯沐?”
“不必。”姬輿說,步子一點也沒減慢,路上,眾家臣紛紛行禮,他也不停下,徑自帶著我穿過中庭,登階上堂,又一直往前走去。
後庭中寂靜無人,只餘秋蟲細碎的鳴叫,燭火寥寥。
姬輿仍拉著我,沿著廊道大步邁進。手臂被他握得生疼,我哼了聲,掙了掙,紋絲不動,那手上的力卻變得更大。
“輿!”我低呼道,奮力停下步子,又使勁地掙紮好幾下,終於把他的手甩開了。我皺起眉,正欲開口,卻猝不及防地被一雙手臂擁緊。
手中的橘子滑落出去,霎時間,天旋地轉,未等我出聲,嘴唇已經被溫熱的氣息牢牢堵住。
呼吸如同被點燃了一般,姬輿的手緊緊地箍著我,在我的唇舌間深吻啃噬,狂放而霸道。我幾乎被他懸空地架著,絲毫無法動彈,發不出聲,幾乎透不過氣來。姬輿卻不管我的掙紮, 索求愈加熱烈,似乎要發洩什麼一樣,將我的摁得更加用力。呼吸困難得無以忍受,我心中一陣氣急,在他的舌上用力地咬了一下。
姬輿似吃痛,手一鬆,我的腳跟重新落回在地面上。
涼風霎時透入。唇邊熱辣辣的,我大口地喘氣,驚惱地看著姬輿,口中仍留著淡淡的血腥味。
臂膀上隱隱生疼,姬輿的手依舊緊緊地握著不放。廊下光照昏暗,卻掩不去他面上染滿的潮紅,胸口一起一伏,目光慍怒,灼灼懾人。
“邑君。”正僵持間,身後忽而傳來申小心翼翼的聲音。
姬輿仍盯著我,沒有說話。
“邑君……嗯,杞太子已至。”申似是躊躇,又吞吐地說,之後,再聽不到有人出聲。
空氣似凝固了一般,只餘燒灼的熱氣和各自高低不勻的呼吸。
少頃,姬輿神色斂起不少,放開我,卻仍沒有開口。
臂上微微發麻,我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無法在與他對視,轉身逃也似的朝外面走去。
“姮。”觪已經等候在堂前,見到我,展露笑意。
“阿兄。”我快步迎上前,聲音卻弱弱的,像絆在喉嚨裡一樣。
“姮如何面色這般差?可是未睡好?”待走到跟前,觪將我端詳,訝異地問。
我心緒亂糟糟的,正不知該怎麼回答,觪卻看向我身後,微笑:“子熙。”心提起,我望去,只見姬輿也踱了出來。
他沒有看我,神情已恢複沉靜:“彀父。”
觪說:“筵席已散,我方才往各處檢視,皆安定無事。”
我轉回頭,不再看姬輿。“有勞彀父。”只聽他的聲音在身旁傳來,語氣平和。
三人在堂上分席坐下,觪今晚興致不錯,一沾席就開啟了話匣子,從出征聊到筵席,滔滔不絕。姬輿坐在上首,時而接上兩句,大部分時間卻是觪在不停地說。
我一直沒有出聲,聽著他們說話,渾身的不自在。上首,姬輿端坐在案前,面上無一絲波瀾,目光卻似向這邊徘徊。有時,視線像要對上了,卻有瞬間各自轉開。
氣氛微妙得很,連觪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時地瞥瞥我們倆,似帶著詢問。
觪與姬輿說了許久,夜色漸深,風從堂外吹來,遍體生涼。終於,觪抬眼看看外面,少頃,離席對姬輿說:“時辰不早,還須夜半起身,我先返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