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叔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咱們家也不怕多一雙筷子。”
兩人午夜私語,將塗靈道長的生活安排妥當,這才終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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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亂糟糟的鬧聲由遠至近,眉娘驚醒,順手推滕叔:“怎麼回事?”
施婆已經起了,開啟院門,巷子裡人影重重,鄰裡倉惶逃竄,臉上是陌生的驚恐。
“莽字軍突襲,打進來了!!”
眉娘和滕叔慌忙出門,人聲鼎沸,混亂中大腦一片空白,只聽見七嘴八舌,尖叫與哭喊如巨浪翻湧。
“驛站癱瘓、軍報延誤,城防已經被突破了!”
“守城軍呢?官家呢?!”
“他們跑得比狗還快!沒人管我們的死活啦!”
“既然如此我們也趕緊投降,不要做無謂的抵抗,讓莽字軍接管吧!”
“他們這回不止洗劫錢糧,還要屠城,已經殺過來了,趕緊找地方藏好吧!”
眉娘和滕叔聽見“屠城”二字,渾身血液霎時涼透,他們立即往家趕,跑回巷子,左鄰右裡都嚇呆了,不知道該逃還是還躲。
“道長!亂軍殺進來了!快找地方藏好啊!”
眉娘滕叔拍門,裡面毫無動靜,他們管不了那麼多,從外面把門鎖住,造成屋內無人的假象。
“躲起來,快!”
眉娘和施婆鑽進廚房的空水缸裡,滕叔則躲到稭稈堆,嚴嚴實實遮擋。
巷子外面的慘叫和喊聲越來越洶湧,孩子在哭,女人在哭,夾雜著肆意殺戮的歡呼,縣城正在淪為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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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念之海如同鏡子般平靜的水面泛起點點漣漪,經過三日極度的專注,塗靈已將體內濁炁與殺伐術封印於顱頂銀針,過程比她想象中順利。
隱約聲響回蕩在意念之海,像隔著厚厚的牆壁穿入,聽不真切。
塗靈仰頭看天,烏雲層疊,風雨暗湧,昭示某種不詳。
她退出意念,五感t回到現實,頃刻間鋪天蓋地的喧囂沖擊著聽覺,塗靈愣了愣,爬起身,拍拍麻痺的大腿,然後走向院落。
大門打不開,從外面鎖住了。
塗靈剛想跳出去,陡然想起身上的炁已盡數封印,她現在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白條,宛如剛進遊戲的新手,只能找石頭墊在牆邊,小心攀爬。
剛爬上圍牆,巷子裡的血腥景象將她震住。
鄰居一家五口慘死,屍體排排站,被一根長槍穿透,釘在門口。他們生前必定遭到可怕的戲耍,否則不會以這種姿勢被殺。
塗靈腦中嗡鳴不止,當即跳牆跑回眉娘滕叔家。
門是敞開的,院子裡躺著三具屍體,血從廚房拖出來,滕叔就癱在廚房門口,胸膛被戳了幾個血洞,眉娘和施婆倒在不遠處,頸脖被抹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