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是寡婦,但不能是蕩.婦。一個蕩.婦,是不可能登上皇後位的。
晉王是未來的君主,一個明君,也只能好德,不能好色,否則是不能服眾的。
她必須要有絕對的美德,無可替代的優勢,讓自己在相看時脫穎而出,成為唯一合適的王妃人選,才能堵住世人質疑的悠悠之口。
晉王已經給她指好了路,接下來,就要靠她自己走了。
喚春思索著,在妝臺前坐下,從匣子裡拿出謝雲瑾給自己那一塊雁佩,眼中染上了一絲淡愁。
她原以為晉王沒看上她,才接受了謝雲瑾的雁佩,可今日知曉晉王的真實心意後,她又要如何面對謝雲瑾呢?
謝雲瑾也是很好的,可一旦遇到更好的選擇,其實她也只是個俗人罷了。
她早就不是當年任由父親做主婚事的小女孩兒了,她長大了、成熟了,想法也沒以前那麼簡單了,自然有更多現實的考量。
她不僅是在為自己選擇丈夫,也是在為她的孩子選擇父親。
謝雲瑾前妻之子已佔據了嫡長子之位,自己嫁給他,就算再生了兒子也繼承不了他的爵位。
可晉王不同,晉王不僅身份尊貴,他還沒有自己親生的兒子,雖然已經有了蕭恂這個養子,可如果能有親生兒子的話,誰會不偏愛自己的親生兒子?
日後晉王登基,他的子女即便做不成太子,也能被封諸王公主,有這樣身份顯赫的同母弟妹,還用愁宣哥兒的前程嗎?
一想起離開豫章那日,宣哥兒追在河岸,撕心裂肺地喊她阿孃時,她就不由心酸欲泣。她雖暫時狠心拋下了他,可她不是不愛他。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留在豫章守寡,她永無出頭之日。來到金陵改嫁,她還有逆天改命的機會。她既然選擇了改嫁,就要把再嫁的利益最大化,不僅要自己出人頭地,還要讓她的兒子前程無憂。
只要能攀上晉王,她這輩子就不用愁了,她的兒子也不用愁了。她也不敢妄想晉王會對她和前夫的兒子視如己出,但他只要隨便從指縫漏點兒好處,就夠她的兒子一生受用了。
從她瞭解的情況看,先王妃是懷過孕又流産了的,是王妃不能生,而非晉王不能生育。
晉王才不過三十歲,正值盛年,而她青春妙齡,身體強健。若能作配晉王,為他誕下親生子嗣,以後說不定還能搏一搏太子之位,成為這天下之主。
喚春這樣想著,心口突然狂跳了起來,不能平靜。
翌日一早,喚春破天荒出了一趟門,來到那處秦淮水榭,默默等候著。
信,已經給他送去了。人,應該也快到了。
秦淮河上,畫舫依舊來來往往,路人過客,在這世上奔奔行行。每個人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心事,隨著那百代不息的水流漂逝。
“你讓人給我送信兒,是已經想好接受我了嗎?”
未見其人,何彥之那帶著三分笑意,七分散漫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喚春目光循聲望去,何彥之挑簾而入,落落從容,那雙動人的桃花眼,總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可惜這樣好的一個人物,與她卻是有緣無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