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臉越靠越近,叫人心跳加速。越棠愈發覺得他不得了,年紀輕輕的人,怎麼會有這樣多副面孔。平常飛揚灑脫是他,長輩面前溫順討怪是他,偶爾扮可憐撒嬌是他,而此時此刻,深沉認真得有些勾人的,還是他。
他目光眷戀,在她臉上流連,一寸寸移過去,似乎要將她深深刻在腦海裡。越棠被他看得找不著北,小聲抗議:“你別這樣看我。”
“你好看。”他聲音低沉,卻理直氣壯,“從前不敢看你,現在可以看個夠。”
近在咫尺的眼神,無聲地廝磨著,氣氛曖昧得無以複加。越棠忽然揚起頭,主動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趁他沒反過來,用力把他推開了,“好啦,夜深了,你先走吧,改日再來。”
段鬱怔怔碰了下嘴唇,低頭看自己的手,又不可置信地看向越棠,霎時臉通紅,“你親我......”
“親了呀。”越棠坐起身,端端抱著雙臂,仰著頭笑,“不讓親嗎?那你下次早說,反正今天是收不回來了。”也不等他反應,又沖他擺手,“你先走吧,我想休息了。”
段鬱被她親得七葷八素,心說怎麼會不讓親......多想逗留,還有許多的心思懸而未決,可時辰確實不早了。
他有些遺憾,但更多的是欣喜,今夜的際遇一忽爾跌入谷底,一忽爾沖上雲霄,足夠他回味到天明。他柔聲說,“那王妃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聽她答應,方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聽見他輕輕帶上門,越棠牽起裙角,低頭端詳腫脹的足踝,不一會兒又聽見開門聲,以為是雙成進來,便向她伸出手。
“快來扶我一把。”
然而沒有人答應,正疑惑,伸出的手忽然被重重一扯,力氣之大,生生將她從榻上拽了起來。越棠一驚,張口就要喊,緊接著卻跌進一個懷抱裡,驚叫聲撞在那胸膛上,戛然而止。
她駭然抬頭,一瞬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喬裝改扮的太子殿下現身於她的房中,就好像那個馬奴從不曾離開過。
“殿下怎麼會在這裡?”
太子陰沉的目光籠罩著她,“別人可以在這裡,孤為什麼不可以。”
越棠從巨大的荒謬中緩過神,又氣惱又想笑,“殿下這樣的身份,居然會在外聽人壁腳,像話嗎?”邊說邊扭身,企圖掙開他扣在她肩上的雙臂,然而力氣懸殊,只是徒勞。越棠不滿地瞪他,“快放開我!”
太子似乎很不悅,薄薄的雙唇緊抿成一線,眸色驟深,箍住她的腰一提拎,向前邁了步,順勢將她推回身後的貴妃榻上。
想起先前的話,他冷笑一聲,俯身雙手撐在她兩側,“孤不像話?王妃都親段鬱了,究竟是誰不像話?”
越棠噎了下,沒想到他真聽見了,頓時耳根發燙。然而輸人不輸陣,她毫不示弱,“我親段鬱怎麼了,他說心悅於我,願意與我共度餘生,我說那就試試。男女兩相情願,我親就親了,輪得到殿下說不像話嗎。”
太子一怔,前面那些話他沒聽見,沒想到內容如此豐富。就這麼答應了?對待感情,她如此兒戲嗎?
“王妃憑什麼答應他?”
越棠只覺匪夷所思,“就憑我樂意,不行嗎。”她忽然覺得不對,自己為什麼要解釋這些,發瘋的明明是他啊!
她嘗試推開他,用力撞他的胳膊,一邊恨聲說:“殿下當這王府是什麼地方,不聲不響溜進來,昏頭了麼?別逼我喊人!”
太子幹脆鉗住她兩隻手腕,反剪到身後,不許她再掙紮。是啊,他是昏頭了,因為擔心她,所以重操舊業,熟門熟路摸進睿王府,就是想看看她好不好。本來有許多話想告訴她,結果一來,便撞見她與段鬱濃情蜜意的場面,他沒有當場沖進來,已經算他好涵養。
“王妃從前所作所為,就這樣一筆勾銷了?”
越棠一窒,“什麼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