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昂頓時不敢哭出聲音，只是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滑過，他死死咬著嘴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沈清眠只覺得心疼不已，沒在意朱青話裡的質問，他紅了眼眶，目光盯著那些被毀掉的畫，連頭都沒抬，抽噎著說：“對不起……”
對不起，雖然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還是沒有將這些作品完好儲存到展覽結束。
對不起，雖然知道一切可能會發生，但是他卻無能為力，無法制止這一切。
對不起，現在只能用這句蒼白無力的話，對不起……
沈清眠眼裡含了淚，順著牆滑坐下去，細瘦的腰卻被一雙大手從背後撈住，陸湛不知何時也趕來了現場。
朱青本想繼續質問沈清眠，可看到陸湛後，話鋒一轉，說道：“對不起陸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考慮不周，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兩個新人，才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你千萬不要責怪清眠，我願意跟沈清眠共同承擔處罰。”
沈清眠的眼眶中含著淚，低著頭死死咬住嘴唇，企圖不讓別人看到他失態的樣子，他難得沒有掙脫陸湛的懷抱。
陸湛看不到沈清眠的表情，隱匿在襯衫下如玉指一般的脖頸，此時透過發絲，漸漸染上紅意，手掌下盈盈一握的細腰也因為極力忍著哭泣而微微顫抖。
不是因為被人質問和誤解而感到委屈，而是真的心疼那些被毀掉的畫，那該是多少日夜的心血和努力。
陸湛皺著眉，突然有些心疼懷裡的少年。
說到底，少年才只有十八歲，十歲的年齡差，在他眼裡，無異於一個孩子。
在畫室裡忙得忘記吃飯跟他大吵一架的時候沒有哭，被人欺負的時候也沒有哭，反而是此刻，他感受到了沈清眠想哭卻不敢哭。
陸湛一直沒說話，朱青心裡沒底，看了看沈清眠，又看了看陸湛的表情，再度開口：“陸總……”
陸湛伸手握住少年的肩膀，把人轉了個身，然後低頭，認真地看著沈清眠，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別哭，交給我，嗯？”
隨後把人往身後拉了拉，陸湛叫住柳華，讓她用最快的時間查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然後安撫其他員工的情緒，讓他們先離開展覽館，回去休息。
朱青站在一旁，彷彿被當成了空氣，陸湛全程沒有正眼瞧過她一眼。
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陸湛轉身面向沈清眠，傾了傾身子，與少年保持視線平行，問道：“眠眠，幫我處理好這些毀掉的畫。”
溫柔的嗓音撫平了沈清眠淩亂的思緒，只是他沒聽懂陸湛的意思，張了張嘴，問：“怎麼處理？”
陸湛說：“都可以，如果可以補救的話，最好，補救不了的話，留著個人收藏，都可以。”
沈清眠想了想，說：“我可以試試補救，但是我不確定……”
陸湛：“沒關系。”
沈清眠點點頭，轉頭去收拾那些毀掉的畫，準備拿回學校想想辦法。
陸湛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沈清眠的身影，離開之前，沈清眠突然看向陸湛，兩人眼神對視，沈清眠有些不安地問：“先生，你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