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利斯坦開口,只是第一句就直接讓蘭斯陷入到不知道什麼情況的迷茫之中。
“年輕的時候我對於權力的強烈渴望遠勝其他人……”
巴利斯坦年輕的時候可不像現在這般穩重,相反他靠著強大的社交能力吹捧領導,以及在模擬戰鬥那紙上談兵的技巧,在沒有經歷過一場戰鬥就輕易晉升。
正巧一場戰鬥打響,他藉著這個機會獲得令其他人垂涎的指揮權。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這場戰鬥非常可疑且充滿威脅。
因為當時的他腦子裡全都是渴望享受即將到來勝利的榮耀以及升職。
“任憑我能說會道巧舌如黃,但是戰場上這些全都變得毫無意義。”
巴利斯坦講述著那場戰鬥,自己被戰功衝昏了頭腦,完全沒有意識到敵我雙方的實力差距。
同時他光顧著巴結領導,對於這些普通士兵並不關心,這就導致他威信不足以指揮那些士兵,而士兵對於他的命令也是消極反應。
更加要命的是他根本沒有親歷過戰鬥,這在戰鬥之中表現出來的指揮能力是令人絕望的。
如果是順風還能掙扎一下,可一旦陷入逆風完全暴露他的真實水平,命令進攻躊躇不前,命令撤退則直接變成了潰逃。
那混亂的指揮葬送了一切。
“潰敗,那是一場屠殺……一次足以錄入教科書的反面教材,一次徹頭徹尾的失敗指揮。”
巴利斯坦神情難得見到驚恐,他用盡了詞語想要描述那場戰鬥,但卻無法準確形容出來,只能說著一些籠統的話語。
或許就連他自己都記不清當時的情況,因為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軍隊的野戰醫院,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來的。
在養病期間,每天晚上巴利斯坦都能看到那些死去士兵的鬼魂回來找自己,那些殘破的鬼魂會不斷的撕咬,抓撓他的身體。
他們發出瘮人的低語,指責這一切災難都是他造成的,他要為戰役的失敗負責,他需要為死去計程車兵負責。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夢,但是為什麼早上醒來我的手臂上會有抓痕?”巴利斯坦有些恍忽,他也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這種情況讓他根本無法入眠,每天晚上那些筋疲力盡的醫護人員都會被他驚恐的尖叫聲,難懂的嗚咽嚇醒。
這一切都折磨著他,直到一天他徹底忍受不了,竟然挖出了自己的右眼。
在瘋狂邊緣之中,劇痛給到了他啟示,奪走他眼睛的不是戰爭,而是他那可笑的驕傲,還有無能。
很快他就從醫院出來,倒不是因為他傷好了,而是因為他成為了那一場戰場失敗的主要負責人。
他背上了所有的責任,指揮官的頭銜被恥辱奪走,職位也被扒光,能活下來的原因僅僅只是上面需要一個背鍋的。
只不過對此巴利斯坦無所謂,他再次來到了那片戰場,甚至那些屍骸都沒有被完全清理。
遍地枯骨,大地因為滲透的鮮血變得紅褐色,天空之中盤旋著煩人的黑色鳥類,一些停在遠處枯死的大樹之上觀察著這個男人。
當日的一幕幕彷彿在腦海之中回想,他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莽撞才導致這些士兵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而如今他來正是選擇直面他們,他將那些士兵的屍骨埋葬立下墓碑,然後將酒傾倒在上面。
他這樣做不求獲得原諒,只求他們能夠得到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