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從床上滾了起來,“哥哥?”
“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顧淮雲的表情瞬間變得柔軟,甚至還有一絲可以稱作父愛的溫柔。
“我看看。”陶然重新慎重地看向那張報告單,黑白的一團,不管怎麼看,她都看不太懂,“哪裡看出來他是男孩?”
“是白忱告訴我的。”報告單很快就被他收了起來,“睡吧,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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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男人的臂彎裡,陶然眨了眨眼睛,毫無睡意。
“睡不著?”男人的胸腔在她的手掌底下微微震動。
陶然抬起頭,“嗯?吵到你了嗎?”
“沒有,我不困。”
她不困,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剛剛睡過一覺,但他沒有。
怕她難過,他把所有有關於孩子的痕跡全都清理乾淨,自己卻沉湎在喪子之痛裡不肯走出來。
深更半夜,對著一張剛剛成型的胎兒的彩超單,抽了大半菸灰缸的煙。
其實從她出事後,兩人一直閉口不談那個還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
失去孩子,除了悲痛,還是悲痛。
而有時候悲痛會沉重到真的無法說出口。
陶然突然意識到這件事對他的打擊,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要是睡不著,我們來聊聊天好不好?”
“想聊什麼?”
陶然平躺著,望著朦朧的天花板,讓沉澱在心底的傷痛切割著她的神經,“這個孩子本來就是一個意外,當時我也沒打算要,你說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孩子又走掉的呀。”
“沒有的事,別胡思亂想。”顧淮雲的手臂用力地收了一下。
又是一陣沉默。沉默過後,陶然率先開了腔,“顧老闆,其實有一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來著。”
“嗯。”
“對不起。”
她冷靜的情緒只能維持到她說出這句簡短的話,至於為什麼對不起,她怕說出來後情緒容易崩潰。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