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繼續保持沉默,只有眼神不停地逡巡在零食堆裡。最後,他伸出小手,拿了一根乳酪棒,“叔叔,我想要這個。”
遊斯賓又從袋子裡找出兩三根乳酪棒,“這兩個也給你。”
小孩沒接,“這個夠了,謝謝叔叔。”說完便跑開了。
還挺有禮貌。
遊斯賓笑了笑,開啟乳酪棒,咬了一口在嘴裡嚼著。
他不是很喜歡乳酪棒,他只是喜歡吃。
他愛上了吃東西,無可救藥地,哪怕他把自己吃得不成人樣。
很多人勸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包括他的家人,包括他的好兄弟。可是如果不吃東西,他不知道要怎麼在沒有楊子芮的人生裡活下去。
小孩跑出了一段很長的距離後才停下來,面朝著他這個方向,開啟乳酪棒,吃了起來。
遊斯賓突然一陣恍惚,現在的他不就像這個孩子,和人保持著一段自認為安全的距離,生怕別人打擾,然後掩耳盜鈴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收回神思,再看向小孩時,小孩的身影已經匯入到人群中去了。
等他再把視線往回拉時,他猶如觸電了一般,整個人僵住了,變成了一尊泥胎。
“……子芮?”
他以為出現在他面前的人只是他思念過甚的幻象,但不是,他知道她是真真切切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楊子芮出現得他措手不及。他低頭看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他甚至可以看到肚皮底下堆積著的脂肪,令人作惡的脂肪。
這一低頭,他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當初他千方百計只想見她一面,現在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卻希望她離開。
手肘依然靠在椅背上,手裡的乳酪棒被他折變了形。
他的狼狽和不堪,無處遁形。
那就只能面對了。
“你……怎麼來了?”遊斯賓努力笑道。
楊子芮的氣色比去年最後一次見到的時候要好,人也瘦了不少。
她還是這麼美,這麼好看。
“你打算作賤自己到什麼地步?”
彷彿有人在他的胸口開了一槍,遊斯賓不知道哪裡痛,只是費力地捂住了胸,“沒有啊,我為什麼要作賤自己?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楊子芮兩三步衝了過來,抓起那堆零食,再用力地甩在他的身上,咆哮著,“那這些是什麼?啊?這一堆吃的是什麼?”
一包薯片砸到了他的臉,遊斯賓下意識地偏頭躲開,但包裝袋尖銳的角還是劃過了他的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