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以前我信,可以前您那性子,也從沒少吃一頓、少睡一覺。”吳念冷聲接道:“還是師父您打算告訴我,因為之前那一覺睡了千年有些久了,所以醒來之後,你就徹底不打算睡了。即使這樣每天越來越疲倦,也無所謂?”
他說著,到最後幾句,硬是生生帶上了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這語氣聽的葉昱有些心虛,反倒是他像做錯了事兒的孩子一般,低頭賠笑道:“我以為沒那麼明顯。”
“對我那幾個師兄弟來說,確實是不易察覺。”吳念笑著,臉上卻多了些陰森的味道,他說:“可是師父你知道嗎,且不說我作為一個醫者,就算瞎了眼睛,也能從呼吸和行動中察覺到你的狀態。就算是察覺不到,我敢為了算你安康,去算瞎自己一雙眼睛。那即便是你不說,我也有的是膽子繼續來換。就單論五感,我都還有四次機會,你說對嗎?”
葉昱聞言猛的抬頭。
雙眼死死盯著吳念那瞌在一起的眸子。
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意識到了一個以前從未發覺的問題——
他這個三徒弟,似乎除了溫柔之外,在背地裡,反而是最喪心病狂的那個吧?
還有這雙眼睛……
原來是為了算他安康,才鬧成了這副模樣?
葉昱抿唇。
原本對著吳念就有些虛的心底,一時間又泛起了一股濃濃的苦澀。
伸手過去隔著桌子將吳念那雙尚有些涼的手握了起來。葉昱低低嘆了聲道:“我早就跟你說了,以後別再算了。你想知道什麼,就自己來問問我。你問什麼我答什麼,不問的,我也能說就說。”
吳念不置可否。
只從他放鬆下了些許的身子來看,他似乎是被這提議安撫了不少。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葉昱頓時也來勁兒了。
為了表達誠意一般,他就保持著這個姿勢,直接開口道:“是這樣的,我發現你給我的那個玉佩雖說是有些作用,但是這個吸出的量也確實是一天比一天增長了起來。而且尤其是在我睡覺的時候最為嚴重,所以為了防止我一覺醒來掉成大乘初期,我這不就不是很敢閉眼睛了嗎……”
葉昱說著,似乎自己也覺得這種方法挺蠢,輕輕嘖了一聲,又抽手撓了撓頭,反正四下張望,就是不再看對面兒那張臉了。
就這樣靜了半晌。
葉昱正想再找個什麼話題說說,去緩解一下眼下的氣氛時。那和他隔了桌子的男人卻突然鬆了繃緊的表情,輕輕哼笑了起來。
葉昱抬頭。
下一秒,一雙手就像他平日裡喜歡做的那樣,從本就不算大的石桌對面兒伸過。在他頭頂安撫似得揉了兩下後,又緩緩落下,於他臉頰上輕輕撫摸了起來。
如果說第一個動作是為了安慰他,那第二個動作,就實在是太過曖昧。
葉昱一時間有些不知自己是該躲不躲,可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那人已經傾身過來,在他額前輕輕緩緩的印了一吻。
不同於白瑜之前那種帶著笑意的偷吻,吳唸的這個吻不但尋不到一絲一毫情|色的味道,反而就像是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或是信徒在做什麼儀式一般,一舉一動,只有無上的崇敬和虔誠。
而後在葉昱越發加重的呆愣中,他聽到這人在他耳邊笑道:“師父你安心便是,這天地之中沒有任何可以傷了你的事物。所以不論是吃喝還是入睡,你都照常即可,無需擔憂。”
葉昱是第一次聽自己這個神神道道的徒弟說起這事兒,而見對方也主動坐回原位,他便沒去糾纏之前那一吻的問題,只順著話好奇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