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黯看了他一眼,隨口道:“活到哪裡算哪裡。”
徐子瞻算道:“就算您十八歲娶妻,四十歲上下做祖父,六十歲上下曾孫也該出生了。只要五十年間天下無事,您兒孫滿堂,平淡終老的理想也就實現了。”
五十年,蕭黯心內一動,突然想起夏侯雲重口中的五十年。
徐子瞻笑問:“如果五十年間,聖上召您回京呢?”
“我會上表請辭。”
“如果聖上委您官職呢?”
“聖上……不會委任我官職的。我只能做個虛名藩王。”
“如果聖上駕崩了呢?”
“……我會在這裡為他守孝。”
“如果李賁來攻打晉南呢?”
“李賁?”
“您不會忘了他是誰吧?當日可是您在士林館最先提起這個名字的。”
“他怎麼會打到晉南?”
“他年初的時候帶五萬大軍攻打過廣州州治番禺,怎麼就不能攻到晉南。就算李賁不能,焉知劉賁,張賁不能。”
“我會守城吧。守不住就死在這裡,也算死得其所。”
“聖上給您郡王的身份,您還給他一具匹夫的屍體。這就是您的理想?”
“子瞻,我沒辦法明說與你我的心志。我只能說,我這輩子都不想離開晉南郡。匹夫也好,土民也好,囚徒也好,我希望這就是我的命,是我自己選的命。”
徐子瞻打量著蕭黯,蕭黯已經慢條斯理的啃起了米糕,有一粒米渣掉落到衫上,他若無其事拾起來,放進口中。徐子瞻若有所思。
徐子瞻又問:“您不想問問京中人物嗎?”
蕭黯喝了一口酒,默然不答。
徐子瞻又道:“您想不想聽我講講旅途見聞?”
“說來聽聽。”徐子瞻便與他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