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垣慕擦著眼淚,半晌道:“不行的大哥,現在見不了。葉珉指控師兄為了自保坑殺恩師,未經合會審議就把?他?關?進了後山,任何人不得靠近,想要探視也必須要有他的手諭。”
葉珉?
葉珉又?為什麼活著?
為什麼該死的人沒死,不該死的卻死了?
楊心問撐著床沿慢慢站了起來,踉蹌著朝門外走去。
門外的光線格外刺眼,地面上的積水如稜鏡對映強光,那是近日新?化的山雪,帶著潮濕的黴味和滑膩。
可隨即又?有一股濃烈的煙味隨風飄來。
楊心問緩緩抬眼,四起的狼煙環繞著臨淵山,無論?朝哪邊看去,他?似乎都已?被圍困其?中。
姚垣慕跟了出來,小心翼翼道:“有魔修自立王朝,起號為‘猖’,就在浮圖嶺附近建了國,四處擄掠百姓,下界民?不聊生,已?經點了三日的請仙香了……”
楊心問咬牙:“沒有人去管管嗎?”
姚垣慕移開了視線:“那最厲害的大魔乃是一魘鎮所?化,其?他?黨羽也……也至少有巨嘯境的水平,宗主和聞家掌兵使聯手都未能制服,反被重傷,葉珉就、就帶著司仙臺的人上山護宗,助大長老開了封山結界,以抵擋妖邪入侵。”
像是一句也沒聽見,楊心問走得越來越快。他?的眼裡虛實界限逐漸分明,可他?卻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李正德死了”五個字還?在他?的腦海裡鬥毆,無論?怎麼排列組合,他?似乎都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李正德死了。
他?怎麼能死呢?
林影茂密,所?經的一切都像是有鬼影在烈陽下都能肆意狂背。
楊心問也如一縷飛得不慎熟練的遊魂,自茂密的樹林間跌跌撞撞地滾到了後山的禁制之前。
走進山洞,周遭便黑了下來。臨淵賢者所?創的筳篿啟天之陣需要藑茅掛印才能自由出入,楊心問一頭撞在了封印之上,竭力睜大眼往裡頭望去,彷彿魂魄便能隨著他?的視線抵達深處。
洞中光線昏暗,隱隱的見一張草蓆和一人的背影。
楊心問張著嘴,喉嚨裡的甜腥像是凝結成?了血塊,堵在那裡不上不下,過了許久,他?才勉強發?出了一點聲響。
“師兄?”
那人影略微動了動。
他?披散著長發?,身著單衣,佝僂著跪坐在草蓆上,似一座沙堆。聽聞聲響,便似有風吹過,表面的沙沉被拂動,楊心問見他?微微側過了身,可隨即便又?沒了動靜,猶自在漆黑的角落裡沉浸。
也不過是那一點點的動作,叫楊心問看見,陳安道的手腳上都套著鐵鏈,鐵鏈上爬滿了漆黑的反陣咒文,如四條長蛇纏繞在他?周身。
他?手裡抱著個暗紅色的木箱,頹然地縮在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