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心問被說得有些發飄,半晌漲紅了臉,耳朵尖都有些發燙,伸手捧了那茶過來,喃喃道:“分內之責……”
“但你這傷如何會弄得這樣嚴重?”
楊心問聞言摸了摸自己臉上那一道結了痂的傷。
“有許多人要見我。”葉珉說著,神色微冷,“師弟覺得有人心懷不軌,為我守門,才不仔細叫人劃傷了臉——”
“我指的不是臉上那道。”陳安道說著,抬眼看向楊心問的肩膀,似是能透過衣物看到他被刺的傷處一般,“肩膀上這處傷是怎麼弄的,可處理過了?”
他說完這話,另外兩人忙轉頭看他肩膀。
陳安道見他們視線有異,提醒道:“右邊的。”
二人又齊齊看向他右肩。
“沒什麼,處理過的。”楊心問覺得這傷沒什麼,自己一個傷殘不想給兩個病患再添堵了,於是一直沒說,“之前不小心劃的。”
“你何時還傷到了肩膀?”葉珉神色微變,“可還嚴重?”
“不嚴——”
“不是小傷。”陳安道說著,見楊心問滿臉不可思議,補充道,“你方才接茶杯用的都是左手,想來右手連抬都抬不起來了。”
“不是抬不起來,就是有點不太穩,怕把茶給撒了。”楊心問忙打岔道,“說來——大師兄,你還沒解釋那毒是哪兒來。”
葉珉將扇子一打,為難地笑了笑:“唉……你自己不想說,便將皮球踢給我。”
“你前些日子答應過我的。”
“我既然答應過你,那便是要說的,”葉珉垂了垂眼,“只是這該從哪裡說起呢?”
沒人催促他,楊心問環顧四周,發現李正德和陳安道具是心中有數的模樣,心下一緊,只聽葉珉終於悠悠道:“你當知道,天座蓮聖女的傳承大多五十年一換,而我長姐——也就是現任聖女,自她十二歲即任,迄今已有十數載。”
“而七年前,我長姐因與一位誤入天座閣的弟子相愛,和那弟子……”葉珉苦笑道,“跑了。”
楊心問一愣:“跑?”
“就是……私奔”葉珉說,“雖然幾日後便被帶了回來,但隸屬天座蓮的那些‘神使’將這視為重罪,又為了防止聖女再惹出事端,便灌了我和我長姐五味毒藥。”
“這毒平日裡於身體無絲毫損害,那心青葉本也無毒,只是和其中一種毒有沖撞,才會鬧成這樣的。”
見他說的這般輕巧,楊心問只覺遍體生寒。
“‘神使’……是什麼人?”
“天座蓮的神諭,藉由聖女傳達,由‘神使’執行。”葉珉輕搖著扇子,像是在說別人的事那樣,“他們都是各宗門挑出的修為高強之人,雖大多出生世家,但權能卻又超脫世家,要求對天座蓮忠心不二。”
“哪怕神諭與世家利益起了沖突,他們也要優先保全神諭的執行——當然,神諭與世家大多數時候都是同仇敵愾的。”
晚風漸涼。傍晚雲霞光照萬裡,豔紅的雲彩鋪蓋了整個天際,金光與緋雲交織,最是暖人的顏色,在葉珉帶著淺笑的話語裡,卻也像是凍上了一層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