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能臆測,猜想那必定是一副探詢的,帶著些許虛偽的溫和的神色。
陳安道的聲音過了很久才?慢慢響起,輕得?像是楊心問等?太久的錯覺,夾雜在簾外傳來的腳步聲裡,便越發聽不清了。
“你說什麼?”
楊心問仰起頭,頭上的鬥笠有一瞬的沉重,隨即便見陳安道將手背在了身?後,眼已看?向了簾外走來的人。
楊心問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廝剛才?是在摸他的鬥笠。
摸他鬥笠幹什麼?是要掀他的紗嗎?
好家夥,真是防不勝防,但凡他反應再?慢點,眼下就跟被強掀了蓋頭的新娘子樣的,全都被看?光了!
看?到了他的臉,陳安道會怎麼做?光是一眼假的陳安道就折磨了他快一年,這個天知道怎麼拼湊出來的陳安道要是認出他,叫他名字,自己沒?能立馬毀了這幻象,那無?首猴折磨他的刑具可便算齊全了。
想都別想!
楊心問猛地揪住了陳安道的衣袖,像個撒潑的小孩,一手捏人的臉,又像個耍橫的流氓,硬是把那張沒?二兩肉的臉捏鼓了起來,笑吟吟道:“陳仙師,雖然我十句話裡頭九句在胡言亂語,您聽完當放屁就算了——可這句話您真得?記著,不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都被這麼抓著了,陳安道也只有一瞬的微怔,隨後卻反過來抓了他的袖子,被捏著臉也艱難道:“但說無?妨。”
他好像個會說話的小雞,楊心問可討厭小雞了,剛好能握在手裡的大小,稍不小心就能活活掐死。
“別好奇我長什麼樣。”楊心問松開手,退後了一步,似是有些害羞地扯了扯自己面前的紗,“我怕人,誰越過紗瞧我了,我就要誰的命。”
陳安道臉上還留著些指痕,他的手從楊心問的袖沿松開,將抽出的紙片攥緊,隨即半點不知怕地向前一步,倒成了他把楊心問逼到欄杆邊的模樣。
“為何不讓看??”
楊心問沒?曾想威脅起了反效果:“不是說了嗎,我模樣醜陋,不許人看?。”
“能有多?醜?”
楊心問都快坐在欄杆上了:“說出來嚇死你。”
陳安道說:“你嚇不到我。”
在浮圖嶺躺屍的人忽然出現在你面前,嚇不到你才?有鬼!
楊心問被陳安道那雙烏黑的眼盯得?頭皮發麻,他直覺有異,卻不知陳安道為何忽然這般步步相?逼。
“啊呀!”
隔間外一聲驚叫,兩人同時回過了頭。
那位頂著狼頭骨的蹩腳魔修站在簾外,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樣,喊著“等?我等?我”,隨後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
卻是腳下一沒?注意?,被凳子絆住,摔了個狗吃屎。
他趴在地上,掙紮地往前爬,拽住了陳安道的狐裘一角。
舌頭被咬出了血,還是口齒不清,卻堅決堅定道:“二位若是要親熱,可否允我在旁記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