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管家應下。
“哎,等等。你腳步輕一些,太太剛睡下。”
“好的。”
老管家走後,沈瑜瞥了眼面若冰霜的易等閑,他眉眼斂著,黑色的瞳仁中似有化不開的濃霧。
“易先生,給你開的藥,最近按時在吃嗎?”
“嗯。”
他話很少,能一個字回答的問題絕不會用兩個字。
沈瑜早已習慣,即便相識數年,她也只能像個陌生人一樣稱呼他為“易先生”。但這樣已很好,起碼她還能說上一兩句話,而旁人,是絕不可能進入他的世界。
易等閑的抑鬱症並不算嚴重,他自身的心結才是最大的難關。
這些年來,除了易澄,還沒有能親近他的生物,貓狗也不例外。
“易先生,太太年紀大了,身體素質愈發不如從前,所以發病的機率更高了。這與你沒有什麼關系。”沈瑜擔心他胡思亂想。
“嗯。”男人淡淡應著,表示在聽。
“易先生,我猜測那瓶紅酒應該是太太曾經與那人一起飲過的酒,所以激起了太太記憶深處的痛苦回憶,導致太太産生幻覺和妄想。”
沈瑜心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有些猶豫地建議:“當然,由於你也屬於刺激太太的因素之一,在太太情緒恢複穩定的這些天,你最好還是迴避下。”
易等閑點了點頭,說出了今天對她說的最長的一句話:“我知道了。我最近會搬出去住,直到母親康複。這些天,就拜託你了,沈醫生。”
“嗯,你放心。”她面對著他漾起淡淡的微笑。
可誰也沒有察覺,那絲笑意中摻雜的苦澀,都認識這麼久了,他還叫她沈醫生,疏離又客氣,難道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麼。
宅裡的事情都安排妥當後,易等閑和沈瑜坐在長桌兩端,一起用晚飯。
對於易等閑而言,沈醫生是貴客,陪她吃飯是禮節。
沈瑜握著易等閑遞給自己的筷子,心裡的小鹿又忍不住亂撞起來,她坐在他的家中,和他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多麼像一對夫妻。
菜式都端上來後,沈瑜有些好奇:“怎麼會有辣子雞?”
易家人都不吃辣,是她早就知道的,莫非是新換了個廚子,不瞭解他們的習性?
易等閑示意管家將辣子雞擺在自己這邊,然後對沈瑜說:“沈醫生,這是我點的。”
沈瑜更驚:“易先生開始吃辣了?”
他點頭。
沈瑜道:“那還請易先生少吃,你現在正服用的藥,是需要忌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