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梅蕭仁起身走到門前,一個玄衣衛便踢了高靖書的腿彎,高靖書腿一折,當即在雨中跪了下去。
衛疏影站在梅蕭仁身邊笑說:“本來我想把他送去流月那兒,可你師傅說得把人交給你,任你打罵處置。”
梅蕭仁平靜地看著高靖書,眼中沒有怒火,心中也沒有憤恨,因為在她腦子裡盤桓的是別的事。
那日他說,有朝一日他升了職,就將高靖書綁來,任她打罵撒氣……
“人帶到了,我得回去複命。”衛疏影拿摺扇擋著半張臉打了個呵欠,咂咂嘴,“為了抓這小子,我一宿沒睡,正好回去歇息。”
“大學士慢走。”梅蕭仁行禮恭送。
之後,院子裡就只剩她和高靖書還有兩個玄衣衛。
高靖書跪在雨裡,她站在簷下,良久都沒說一句話。她是很想拿高靖書出出氣,可是出了氣又如何,是能讓有些事不曾發生,還是能還她一個毫無疏遠之感的楚鈺?
“成王敗寇,你要殺便殺。”高靖書泛白的唇裡吐出了這一句。
“你說得對,今日這出就叫成王敗寇。”梅蕭仁淡淡應了聲,轉身走回廳堂裡,交代兩個玄衣衛,“把他押回去吧,勞煩大都督幫我個忙。”
“是。”
午後,雨停了,梅蕭仁還穿著她深藍色的官袍,帶著六品烏紗帽,率府衙眾官吏等在大堂裡。
等一身墨綠官服的人走上主位,他們便齊齊行禮:“恭迎知府大人。”
“都免禮吧。”
“謝大人。”
梅蕭仁抬起頭來,見老李也穿回了自己的衣裳,唇邊浮出微笑。這大概是近來唯一一件能讓她開心的事情。
衛大學士已經解釋過那日的事,高靖書也已得了應有的處置,她心裡就是輕松不起來,在迎接老李出獄後她就回了家,想要好好歇歇。
她躺在床上,無論是睜眼還是閉眼,憶起的都是衛大學士那句“明日就走”……
傍晚的時候,江叡來了,提來幾壇上好的禦酒,說要與她慶賀慶賀。
梅蕭仁沒有拒絕,叫上葉知一同在院中的樹下飲酒言歡。
她拿著酒杯轉來轉去,上面的每一道花紋都一一看過,就是沒有喝杯裡的酒。
“小人,恭喜你,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