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徐府渡過險關,那就將女兒嫁給當家的,做一府主母;如果徐府從此一蹶不振,就將女兒許給個無關輕重的公子,既不必將趙家牽扯進去,又能得個一諾千金的好名聲。這主意打得好,卻叫人一眼看穿,反而不誠。”葉川白瞭然,道。
“誠不誠有什麼要緊?橫豎外人也不會知道。”徐逢璧並不大在乎地笑了一聲,道,“再說趙家不誠,我徐家也未必心誠。既然與利有關,又哪來的什麼誠意?祖父又何嘗不是在觀望,他想讓我娶個豪商之女,替徐家多爭取一份助力。但若是這樣,秋秋便該是嫁給大哥或者二哥了。”
“……”葉川白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你怎麼說?”
徐逢璧好笑地睇了葉川白一眼,道:“我能怎麼說?我若是答應了,如今早就有妻有子了,哪裡還能像現在這麼耗著?”
“那也不是個辦法,總不可能一直拖著。”
“嗯。但是總還有辦法的不是麼?只要我把家裡的生意打理得足夠好,他們就不會再有異議了。雖然的確是有點困難,但總是會有辦法的。”他輕聲而篤定地說著,卻是說給自己聽的。
……
“吶,採茶呢,要先搖動茶樹,把上面的雨露異物都抖落下來,要看清楚了再摘……像這種魚葉是不能摘的,不然等下回就沒有葉子可以採了。你看啊,像這樣,輕一點,掐著這裡……”茶樹邊,阿某湊在趙秋秋身旁,看著少女細膩的示範動作,突然意興闌珊起來:這樣細致的動作,她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怎麼了?”趙秋秋採完小半棵茶樹,抬頭見阿某心不在焉的樣子,奇怪地問道。
“沒,秋秋,你家也是做茶葉生意的嘛?”
趙秋秋搖了搖頭,道:“不是啊,我們家是開布行給人做衣裳的。”
“那你怎麼學會採茶的?”
“以前逢璧哥哥帶我來茶園的時候,茶娘教我的。”趙秋秋一笑,不由自主地低頭繼續掐著葉子摘起來,“不是你說要採茶?我們先把這株茶樹採完吧。”
阿某喪氣道:“這麼細致的動作我哪裡學得來?”
“這有什麼細致學不會的?來,你跟著我摘。”趙秋秋笑道,“要是連採幾片茶葉你都覺得細致學不會了,那怎麼做女紅呢?”
“女紅?”阿某愣了愣,亦步亦趨地學著趙秋秋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對付著綠葉,一邊嘴裡還不肯消停,嘟嘟囔囔地道,“繡花嘛?我也不會啊。我看著那些小姐姐們繡花,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的,太沒趣了。”
“怎麼會?等你全都繡好了,繡出了自己喜歡的圖樣不就有趣了嘛?”趙秋秋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塊鵝黃的手帕,帕子上繡著一株樣子古怪卻好看得出奇的花。她道:“吶,比如這樣的。”
阿某將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接過趙秋秋遞來的帕子,盯著上面的花,奇道:“這是你繡的?”
這花的模樣著實古怪,有些像鳶尾花,卻又不盡相似。顏色也奇特,從花心的墨黑漸漸變成淺白,到花瓣尾端處又有一絲淺淡到幾乎不可見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