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該把……把小肖叫過來的，只是法旨……法旨難違，我還心存僥倖……咳咳……”葛玉紅連聲咳嗽，“我該說的也都說了，你……你能不能放過小肖……”</br>“那兩人在哪？”我盯著葛玉紅寒聲問道。</br>“我也不知道……那兩個人……神出鬼沒的……”葛玉紅斷斷續續地道，忽然慘笑一聲，“只可惜了我的燒鵝店……”</br>她說到這裡，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渾身直顫，“小林壽……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相信人，那……那就再加上我這條命，來換小肖一命……”</br>我聽得心頭一緊，手中暗釦的一枚銅錢立即飛射而出。</br>然而就聽嘭的一聲響，葛玉紅瞬間炸成了一團血霧，血肉橫飛。</br>“紅姐……”肖竹峰猛地發出一聲悲吼，雙瞳突然豎起，露出一片腥紅之色。</br>我一把抓住王福，向後疾退。</br>只見血光一閃，那肖竹峰驟然爆開，四周的草木一沾上那血霧，立即滋滋作響，化作了一團腐水。</br>“哥……”過了好一會兒，只聽王福喊了一聲，嗓音卻是發顫。</br>我一時間也有些回不過神來，沒想到這葛玉紅早已經做了必死的打算，她明知道我不可能放過她，也不可能放過紅靈會任何一個人，卻是斷然將自己的性命押上，跟我賭了一把。</br>賭我會看在她這一條命的份上，放過肖竹峰。</br>然而哪怕是葛玉紅也未必能想到，這肖竹峰居然會烈性，見到葛玉紅當場自盡，悲憤之下也跟著自爆身亡！</br>這種自爆的方式，是紅靈會的老把戲，端的是兇狠無比，剛才我和王福要是稍稍退得慢一點，那就是個千瘡百孔的下場。</br>只是這一瞬間連死二人，卻是讓我有些茫然。</br>我忽然又想到，葛玉紅說我爺爺當年被那瘦竹竿下了陰法，不著痕跡地破壞了渾身經脈，更是一陣陣心悸，腦海中混亂無比。</br>“哥，那娘們可能是胡說八道，你……你別放在心上……”耳邊傳來王福擔憂的聲音。</br>“沒事。”我打起精神，衝他笑了笑。</br>隨即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煩亂的思緒，走到葛玉紅自爆的地方，沉下心仔細檢視。</br>葛玉紅和肖竹峰二人雖然都是自爆，但兩者是有區別的。</br>肖竹峰完全是奔著同歸於盡去的，意在用自己的性命來把我們兩個一起帶走，那自爆的威力極大，在他周圍但凡是被波及的草木，此時已經盡數腐爛，化成黑水。</br>而葛玉紅卻不同，她的自爆就純粹是自盡，雖然血肉橫飛，但並沒有什麼殺傷。</br>“你說，換做你會不會自盡？”我回頭問了一句王福。</br>“啊？”王福呆了一呆，急忙搖頭道，“如果我是那個娘們，應該是不會自盡的。”</br>“你要是肖竹峰呢？”我再問。</br>“這個……”王福遲疑了片刻，“這得看情況，如果那娘們是我姐，我就會拼命！”</br>我沉默片刻，點了點頭，隨即起了一道陽火，將地面焚燒了一遍，避免那些腐爛的黑水流到其他地方。</br>“今天的事暫時不要說出去，跟誰也不要提起。”我囑咐了一句。</br>“明白！”王福急忙點頭道。</br>放眼望去，此時那隻巨大的皮傀儡已經被小鬼啃食得七零八落，四周橫七豎八地躺滿了黑衣眾的屍體。</br>我們兩個把那些屍體搬運到一處，同樣一把陽火給燒了。</br>隨後在道觀內轉了幾圈，這才離開。</br>“想說什麼就說，吞吞吐吐的幹什麼？”途中我見王福幾度欲言又止的，就開口說道。</br>“沒事，我就是想說……想說那娘們不靠譜，哥你千萬別多想。”王福急忙道。</br>我打趣道，“怎麼，我都沒想了，你還在想啊？”</br>“那就好，那就好！”王福一聽，頓時鬆了口氣。</br>我們兩人並沒有直接返回喜園，而是又去了一趟那個陰陽城隍廟。</br>“這就是那娘們口中的神廟？”王福嘀咕了一句，“我看也是胡說八道。”</br>進廟之後，我重新將整個城隍廟上下兩層又仔細摸索了一番。</br>這個城隍廟看似普通，但其實構造卻是頗為精妙，的確不像是一般人能造的出來的，不過除了地下城隍廟那個蓮花石臺之外，倒也並沒有太多異常的地方。</br>“先回去吧。”我帶著王福從城隍廟出來。</br>回到喜園後，我先去找了沈碧琳，只說肖竹峰出了事，回不來了，但並未跟她說具體經過。</br>沈碧琳也不問，只說，“那咱們對外就說，肖大師逃走了，不知所蹤，這樣行不行？”</br>我說就照她說的辦。</br>“你沒事吧？”我準備離開的時候，被沈碧琳給叫住。</br>“有這麼明顯嗎？”我疑惑地問。</br>沈碧琳微微笑了笑，“你剛才皺了好幾次眉頭，你沒發現嗎？平常你可不這樣。”</br>“行，我會注意的，走了。”我笑道。</br>從喜園出來後，我就徑直回了流年堂。</br>剛一進門，就見小瘋子正在那裡給喜寶換尿不溼，看著倒是比以前熟練一些了。</br>只是一見到我，立即就把尿不溼給塞了過來。</br>“行吧，我就幫你一次。”我接過替喜寶換上。</br>“你說幫誰？”小瘋子反問。</br>我沒接她的話，自顧說道，“互幫互助嘛，等會兒你也幫我個忙。”</br>小瘋子冷笑一聲，轉身就上了樓。</br>“差點忘了告訴你，你舅舅舅媽還有表姐，被人給抓了。”我一邊換尿不溼一邊說道。</br>就聽上樓梯的聲音驟然一停。</br>“誰？”小瘋子的聲音冷幽幽地飄了過來。</br>“還不知道，這不回來讓你幫著一起找麼？”我當即把事情的經過給她說了一遍。</br>小瘋子冷著一張小臉，聽得極其仔細，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後，身形一晃，就出了門。</br>我替喜寶換好尿不溼，剛準備把她抱起來，忽然門口人影一閃，見那小瘋子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盯著我看了片刻，說道，“你不對勁。”</br>“哪不對勁了？”我啞然失笑。</br>“愛說不說。”小瘋子說罷，轉身就要走。</br>“行行行，你既然這麼想知道，過來我告訴你。”我把她叫住。</br>小瘋子回頭看了我一眼，道，“說吧。”</br>“你把耳朵貼過來。”我說道。</br>小瘋子蹙眉道，“哪來那麼多花樣？”</br>“這事不好說。”她不過來，我只好抱著喜寶過去，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br>小瘋子聽完之後，退開幾步，臉色有些古怪地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