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到自己,自母親去世過後,不過十五歲的她就挽著袖子帶孩子,好在小弟聽話得很,平日裡也不給她惹麻煩,這才讓她放心一個人外出,家裡的事就都交給小弟的來辦。
想到此處微生南樓心裡就一陣火,若不是她父親常年不歸家,娘親也不一定會難産而死,說不定她和知葉還會有個小妹妹。是以這些年她都不願提起那個人,既然她不提,家中也無人敢提。
雖然——後來得知,她父親不歸家是有不得已的理由,而且為了這個不得已的理由,他還被人殺了。
九尾狐用鼻子輕輕碰了碰她的臉,示意一旁有它捕來的獵物,讓她可以填填肚子。
微生南樓抹了抹眼角,見那是一隻灰兔,脖子已經被咬斷,她的嘴角又抽起來——這狐貍是腦殘嗎,生的東西怎麼能吃呢!
不過又想起來狐貍本來就是吃生的,她手舞足蹈地指使九尾狐去找枯樹枝,又趁著這個當口將兔子皮扒了,內髒處理幹淨。
待九尾狐找了樹枝回來,她就將兔子穿在樹枝上,用火摺子點了稻草,用幾根樹枝圍著,不一會兒火燒了起來,剛好夠烤兔子。
九尾狐退了兩步,小狐貍也不敢走出洞口,微生南樓才想起來,狐貍不僅吃生的,還怕火。她心中又開始嘟噥,這還是九尾狐嗎?說好的是山海經中異獸呢,可厲害可厲害的那種呢?怎麼就怕火了!真是給異獸丟人啊丟人。
兔子烤得流油,微生南樓吃得津津有味。待她將整隻兔子啃得只剩下骨架時候,九尾狐又將她叼進洞裡,要她陪著小狐貍鬧騰。
剛吃飽的微生南樓有些犯困,聽著小狐貍嚶嚶地叫,不覺有些頭疼。心想著這樣的日子也不好過,得快點把狐貍們解決了,好去招搖山海換錢。
如此一想自己的腿還有些疼,雖結了痂但沒上過藥,必定會好的慢些。那九尾狐給自己舔了兩下,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又過了兩日,微生南樓的火摺子終於也用不了了,本著她並不想吃生肉的強烈求生欲,在掉到洞裡的第四個晚上,她迷暈了九尾狐。
她解開腰上纏著的縛獸網,見三隻小狐貍睡得深,抓起一隻就要往網兜裡塞。
然她的動作卻忽然停住,想著小狐貍在她身上妄圖踩奶,又在她臉上蹭來曾去的情形,雖說她不是什麼有愛心的好人,不過好歹那隻九尾狐算是救了自己半條命,總不能如此不知恩圖報——得了便宜還要賣乖吧?
於是她放棄了捕獲小狐貍的念頭,從山洞外頭翻著上了山頂,又從原路滑下山崖,找了個地方睡了一晚,等著第二日宵禁撤去之後再回桑海城。
第二日待她進城時,天色已經大亮。
桑海街頭還是人來人往,一座橋上聚了不少人,似乎是有人在鬧事,微生南樓興致不錯,遂也上去圍觀。
待她擠上去,只見人群中飛出一隻鞋,正正砸中了那個囂張的鬧事者。
那人在橋上轉了好幾圈,最終撲到在橋面上,眾人見結果已定,便也紛紛散去。
微生南樓也欲離開,卻聽人叫住了自己。堪堪回頭一看,竟然是張良帶著子明子羽,微生南樓心說當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於是沒好氣地與張良道:“你怎麼在這兒?”
張良也覺得十分巧,笑著道:“我帶子明子羽來散心,你呢?”
微生南樓挑了挑眉毛,道:“出去打獵剛回來。”見她渾身髒兮兮的,衣服也破了幾處,腿上還有一灘血跡,張良擔憂道:“出事了?”微生南樓聳聳肩道:“小狀況罷了。”
張良將信將疑,目光越過微生南樓,落在她身後的一處。微生南樓好奇轉身,見到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陰測測地道:“這不是陰陽家的楚南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