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勇志是不會攔安國公的,他是例外。
只有呼吸聲,證明他還依然活著。但還是一動不動,空洞的眼神望著遠方。
“下臣收到訊息,太子殿下猶在高起潛營中。所以才急忙匯同黃公與張公前來稟告,望陛下寬恕臣等莽撞。”
沉默良久,眼角抽搐,朱由檢費勁地抬起右手,伸指點向黃衝。後者不知道他是何意,只能再次目光徵詢王承恩。
“聖上叫你近前說話。”講完,閆勇志覺出眼眶有些溼潤,抬頭望向了別處。
期期艾艾地,一連挪近了好幾次。可是朱由檢的手都一直伸著,直道黃衝單膝跪在他腳前。他才將手掌放落在了對方的膝蓋上。
“救他。”
顫抖的手掌落在對方扶膝的手背,費半天勁從喉管裡只擠出兩字。
“臣來時尚質疑天子真偽,萬死莫恕啊。該死啊,臣該死哇。”黃道周哭了,張四知也在擂胸捶地,老淚橫流。
還有一人眼角也是乾的。王承恩雙膝跪爬到跟前,嘴巴翕合卻不出聲。似乎在向朱由檢提醒什麼。
又是一番掙扎,喉結蠕動許久,斷續的嗓音啞得象鐵鍋中滑動的沙礫。
“凡事交…由你。”
說完,朱由檢放鬆地合上眼簾。
這番模樣,看慣太多屠戮和踏過不少生死場景的黃衝,也有點兒心生慼慼。畢竟對方是一國之君,今淪落成斯難免令人噓噓。
四周低沉的飲泣聲中,黃衝仰頭,獨自大步走出殿門。
鎮番衛屬地居民膨脹得如此迅速不光是大舉收容難民,蒙兀兒人和內套各部族的陸續投靠也起了關鍵作用。
頭兩年剛到陝北時,府軍不是出兵掠奪就是對周邊科以重稅,搞得是天怒人怨的。第三年藩國糧餉充足,便不再對蒙部擄掠,並對之前強行納入鎮番衛的各族人等採取了一視同仁的政策。
三千老宮女發配到惠民藥局後還是自認為國公府的人,並稱呼黃衝為老爺或國公老爺。正是她們替安國公在各族民眾之中,豎立起良好的口碑。
醫療和教育是部落最缺的,尤其是前項。廣袤的西北,長生天和各路神仙都有堅定的信奉者,雖然有時候不是很固定。但他們在看病方面,這些神遠遠沒有安國公府上的女人厲害。
高高在上的安國公也未曾料到,宮女們在各部村寨設立藥局分所之後,不光得到實際的好處,還能享有較各駐地宗族阿訇或長老略次一等的尊榮。
她們都懂接生,經過道館的培訓之後,經她們手接產的新生兒成活容易。只憑這一項就快速地奪走了巫醫、祭師和老穩婆的飯碗。中成藥、草藥和針灸由她們而普及,最常見的接骨、縫創口妙手回春個頂個的。
僅僅四年的光陰,曾是草原上夢魘一樣存在的鎮番衛國主,變成了救苦救難的大善人。聲名遠播之下,每年舉族來投的大小部落不下百個。
涼州守備一直未曾更換。達家是百多年承襲的土官,對時局的把握向來有自己的一套。達氏家族投靠安國公比肅州的崔環一家還早,還要徹底。
從葭州匆匆趕回的安國公受到民眾的家道迎接,是補上次從南方歸來的那趟。
悄沒聲息的,大明皇帝與兩位隨從也夾雜在進城的軍校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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