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設陛下遇難就是大逆不道,讓吳三桂死扛山海關就理所應當?”黃衝摸著短髯,也不理會肅王是裝的還是裝的。就像張嫣講的,不管是福王還是唐王,自己都不能去捧臭腳。真要捧一個,還真就不如捧肅王的。
“盡了本分就好,做過分了便不好。”詭笑的慶王講出句冠冕堂皇的理由來。
“我之所以明天就趕著移帳,是有個新情況。下面人報說舊年京師及其周邊時疫嚴重,宣大及薊鎮現有軍力堪憂。”輪到黃衝好一番的搖頭晃腦,舉起片巴掌說,“我以為,李自成能快速破入京城。”
“瞎,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通知孤和王侄?”
“相隔數千裡,而且去年開始中間戰火紛飛的,我的人能發回這件訊息不光捨命,也花了不少心思。”
“別口口聲聲我的人我的人,不就是見不得光的‘寒鴉’嘛。”肅王胖子先向帳口排列的兩排下人望了一眼,“孤的身邊是不是也有這些鳥人?”他最討厭這些鳥人了,認為黃沖和張嫣組建這支私緝中隊,比假設今上駕崩還要忤逆。
“沒有。”黃衝手掌一切,果斷否決。
“別扯這些不相干的,時局刻刻變,今日要議定各種情況下的應對。”
慶王朱倬紘坐在那紋絲不動,冷瞥著肅王和黃衝兩個唱戲似的上躥下跳。彷彿在這一瞬間,他倒成了定海神針。
“其實,咱們如今東起涼州至最西面的鐵門關,從最北伊吾到南端的哲城,八千里河山近半。”比劃著圖,他嚴肅與正經眼神瞪向另兩個,“國之宏大,早該置王。可知朝廷為何遲遲不決?”
“異端,朝中那些人向來視我們為異端。”肅王曰。
“既為異端又為何不討伐?還晉你黃衝為安國公?”
“拉攏和利用,一年的爵俸還不及我向朝廷進貢的十分之一,這等好買賣怎麼做不得?”
“不著邊際。”慶王不滿地敲打桌面上的地圖,“但也勉強說明了一個問題,陛下並未完全捨棄你。反而迫於你開疆拓土的功勳,在大體上維持了你的國之功臣身份。”
“嗯。”兩個略顯戲謔的傢伙終於正經起來。
“轉眼國之功臣東援勤王,成功之日便是國之重臣,對也不對?”
“對。”昂起腦袋的是肅王,腦門倍亮的也是他。
“重臣輔朝政,你安國公既然收攏西部半壁,是不是也該解東部之倒懸?”
“這…。”非得擾腦殼了,黃衝被他連番用大道理的追問給將主了。
“府軍日益壯大,假以時日,蕩平中原賊寇剿滅東奴也不為難。”肅王對府軍實力有信心,但在替黃衝解圍的同時,又說,“藩國內的政令皆出自總理署,你個人並沒有這個能力。總理署衙門由夫人掌舵,且許多的事務皆為獨斷。你接下來的重中之重,是如何讓朝中百官如何接受你始作俑所形成的這套規矩。”
“難怪叫我做董卓。”黃衝按著兩邊的太陽穴,支起的手肘在左右晃盪。
“這是個死結。陛下和朝中大臣及外戚權勳等人,是絕不會允許你把這套東西帶入中樞的。”
“那就讓他們統統去死好了。”
原按住臉的雙手,拍打在了茶案上,震得茶盞兒嘎啦響。
局勢出乎意料。順軍從柳溝抵達居庸關前,中兵唐通和監軍宦官杜之秩也投降了。巡撫何謙詐死跑路,帶著大小老婆及奴僕連夜隱回鄉裡。京師以西所有郡縣已呈瓦解,官吏們聞風而遁,或跪地迎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