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去江陰,松江府便有,卑職早打探得詳實。”
一聽他尚有家底可供變賣,王豬倌總算是暗暗鬆了口氣。
“舊年紅薯、玉米均獲豐產,只可惜種得少了些。尤其是紅薯,藤葉餵豬是一等一的好。今年已打算在河灘沙地全部栽種上,足擴了五倍。待到秋月收穫,兩年的積欠,當可盡除。”
“好。”
大手揚起的片刻,望見王豬倌有些恐懼而為難的目光,黃衝放過了那條略顯單薄的肩膀,順勢在自己衣襟前擺,彈了兩彈。顯得是那麼滴瀟灑而舒暢。
張寶珠愛觀書,觀史書,幾乎每日都讀,十餘年不曾間斷。
太康伯總講自己家世代書香門第,鬼都曉得是怎麼回事,教書匠的誇誇其談而已。張娘娘又不一樣,她的睿智大部分借鑑於書籍,雖然她不是很看重讀書人。
軍事方面,她幾乎從未涉略,只是最近才從王肅悌處轉來的一些東西,偶爾看出一分半毫。
護天營中有一種簡單傳遞機密的方法,一件事分兩人傳,一人一半。不是前半與後半,而是左一半同右一半,並且掩蓋得極為巧妙。變成口訊,同樣可以使用。
王學家人常會入宮看娘娘,王娘娘也常請旨回大興家裡,向來如此,毫不起眼。
王肅悌轉來便是將兩份口訊抄錄後合併出來的東西。前方軍情要聞私傳入宮是要殺頭的,做得如此百般謹慎,初時王娘娘還是連發了幾夜噩夢。
好在這種事不是經常,平均一兩月才會來上一回。
太康伯家林夫人連著兩月入宮就很打眼,帶進的東西更是打眼,一摞摞的書冊,讓人不免猜疑,難道他家的藏書竟比宮裡的還多?張娘娘是喜讀書,但也不至於叫家裡人從外頭送進來吧。
很蹊蹺的一樁事,也很快讓人有了答案。
黃衝寫給懿安娘娘的密信,夾在書籍裡,前後一共有兩封,直接呈在了張娘娘眼前。
前一封是說孫元化入護天營的前因及曹化淳逼他交人的詳細情況,毫不意外地表達出,這事他是扛不住了。如果頭頂上沒有娘娘的裙帶替他罩上一罩,孫元化難逃一死,他也得牽連受罰。
第二封就有點莫名其妙了,倒像是一封寫給皇帝的奏章,大談練兵擇將和邊鎮的種種弊端。
兩封密信最終很快化作了灰燼,除了家常,張娘娘沒有說半句與邊境甚至與黃衝相關的話。連最親近的兩個貼身宮女也不知實情當是如何。
張寶珠根本不願插手朝臣間的扯皮事,即使是自己名下人所求,也不行。
至於後一封,她反倒讀了多次,思慮良久。
“舊年冬月宣鎮之戰,沙場決策皆出自文官、宦臣。惶惶然,只知退堅據守,全怕失城池而遭問罪。舉鎮十餘萬人不敵兩萬東奴,任由韃子劫掠自去,一眾守將恬不知恥,爭功請賞者比比皆是。”
他已認定,“今朝堂議論,全不知兵。下派武將、文吏皆出臺省,卻未有一效。”
因而,他非常肯定地提出:“疆場事,當聽疆場吏自為之,何用拾帖括語,徒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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