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鳶兒確實沒什麼心機,心裡想的事總不加掩飾說出來。杏娘既同她好,甚是擔心他日不小心又惹下禍端,不得不訓女兒般,說了幾句。
“我曉得自個兒是在發夢,可偏偏還是忍不住。總想著他敲手指的樣子,還朝我在笑。”
“唉…。”
“邦邦,聖駕降臨,各院人等不得擅動。”
府上叫更的梆子聲猛然響起,然後外間噼哩噗嚕的腳步聲傳來,直嚇得桌子旁的兩個擁抱作一堆。臉上原本潮紅的顏色,也剎那間變得烏紫。
原以為仲秋當是大節,哪曉得時人對重陽比仲秋還要看重。
來自登州萊州的莊稼漢們在晚間堆起了大火,他們要過鬼節,比清明還要莊重。其他各地的人,也各有各的說法。雖然戰事一觸即發,緊張的氣氛依然擋不住營地裡的人們,對正常過日子的無限嚮往。
護天營一日三餐,飯可吃飽。目前糧秣供應充足,今天還特意下發每人半斤的牛羊肉。
因為是親兵,衛隊的伙食從來都不錯。渣子們對吃的極端看重,到現在沒逃跑一個,估計主因就是在這方面。脫隊的娃子兵卻不少,還都是帶馬逃的,現已湊不攏一百整數。
其他三營要好得多,除開鬧病的,幾乎沒有死傷,逃兵也是少之又少。
夏日高勒愁得要死。剛剛因此事被大帥訓斥了一頓,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三千人的衛隊,自大帥頒佈組建時算起,幾個月下來,還是一點象樣的進展都沒有。
鬱鬱寡歡的傢伙來找蔡植騰,以往的經驗告訴他,此人比自己有主意。
“麻辣兔絲絕對是實打實的排第一。不信你出錢,我明天叫館子做了,端來讓把頭嚐嚐。”
“一說到吃,就顯出你個王八蛋來。”
老遠從屋子裡飄出酒香,以及蔡植騰對瓜桶的笑罵。
蔡植騰恢復得很快,一方面由於大帥的藥,另一方面則是因這傢伙的皮糙肉厚。
“喲,衛隊長。您來了。”
靠在門框邊舔碗的樁子率先招呼起自己的正牌長官,收攏腳直起身的同時,賊一般地將根尚未啃淨的大骨藏在了身後。
“衛隊長。”
屋裡的幾個也都站起。雖然都捨不得放下手中的破碗,如今的他們,總算與軍人兩字沾了點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