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偏院。
“…嘖嘖嘖,哎喲喂不得了。嘖嘖嘖,哎喲餵了不得。”
馬伕已經繞著牽進來的高頭大馬已經轉了十幾二十圈,一邊梳馬鬃一邊嘖個不停。原本窗臺下端莊寫字的兩個探頭探腦,變得不端莊起來。
“嘖什麼嘖,小心養著。這可是皇帝賞賜的御馬,若有個三長兩短,當心某將你也一起風光大葬囉。”
馬伕很有趣,也很合黃衝的脾味。但現在他不想光養個馬伕,還想養一個常隨,或者叫打手。就像那條門板兒身材的大漢一樣的。
也許有一天,唐康和皮癢癢不用自己出手就被揍得鼻青臉腫。回想起他倆個被打得像豬嚎般的光景,黃衝忍不住就樂。
“有名…,御馬有名號嗎?老爺。”
“麟月。對,麟月寶馬。”
嘟囔著嘴,仰攤在椅子上的黃衝將面巾吹起,落下,又吹起。就像猢猻慶生無聊時瞎玩兒是一模一樣。準確來說,慶生就是學他的。
院子裡的人,包括新來的小廝都難免偶爾學點他的古怪做派。
“好傢伙,比那一匹長了半張屁股,高出另兩匹套車的騾子一整頭,非得擴建馬廄了。老爺。”
“擴擴擴,再置辦副花梨木釘鹿皮的鞍具,要上好的。”
偏屋裡不時傳出叮裡咣啷的響聲,渺目帶著倆徒弟在裡頭忙活。若是平時,聽說皇上賞下東西早就該出來了,可見又是在趕製啥要緊的東西。
新換的小廝跑來,朝他耳邊連喚
“老爺,快快快,太康伯派人來傳。”
甩下面巾,就見張小勺已經等在院門邊,笑吟吟的。
“冬至,更衣。”
自正月,太康伯帶他連連拜會了好些人。繁瑣的禮儀煩得讓人抽筋,虛假的客套話使人作嘔。最後,還有張國紀人前背後的絮叨和訓斥,唉!
被解脫的冬至立即歡快地進屋,慶生踮起小短腿無事獻殷勤幫著倒洗臉水。
“我能騎嗎?師叔。”
“別煩。”連盆子帶人被冬至撥了個趔趄,才老實了點。
“又是要出去?”
“是禮部徐大人來拜會,點名要見你。仔細些。”
“怎個回事?”走過拐角僻靜處,黃衝問
“這位徐大人今日被聖上傳喚入宮,回來時慌里慌張的。轎子在街口同老爺的馬車不小心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