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惡意也是一種災害,這種災害悄無聲息,永遠無法斷絕。
畢竟慾望亦無窮無盡。
如果當初陳猊遠的【不死】還疊加了一個不老、如果他沒有強大的力量……那面前這個人是走不出實驗室的。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天晶帶來的病變。
“那個問題不該存在。”陳猊遠的聲音讓青鳥從過去之中回神,他聽見他的聲音仿若冰球與酒杯的碰撞,冷淡又吸引人:“我給不出他所期望的答案。”
他的腦子是壞掉的,無論從何種意義上來說都是。他清楚的知道這件事。那就像做夢一樣的感覺,朦朧、模糊,就算想要抓住什麼、想去愛著什麼、恨著什麼,可夢境裡一切都是虛假的,他不可能做到任何事,強烈的情感等於寄託在一觸即破的泡沫上。
陳一七想將他推向世界,而他只想往回走。
“我是真的討厭他。”陳猊遠自言自語一般,他臉上爬上了笑容,但是眼神沒有落點,虛虛的看著空處,裡邊滿是空茫和混亂。
“他也一定討厭著我。”
青鳥表情頓了一秒,他手指撐在桌子邊緣:“抱歉,我提了一個不太好的話題。”
他十分幹脆的換了個話題:“裡邊那個家夥怎麼樣了?”
病變度99的世界大多時候是扭曲的,每個人各有各的扭曲,而且現在的陳猊遠還並不平靜,所以是過了一會他才分辨出青鳥說了什麼,然後他笑容擴大,彷彿答非所問:“活捉到的阿夢加要送去實驗室。”
青鳥微微挑眉,隨後瞭然點頭:“你說的沒錯。”
陳猊遠往外走,他手觸碰到門上時停了一下,他想起了兩天前的事,於是開口重新問:“你要我做什麼?”
青鳥語調輕松的細數:“先去見一些老朋友;然後觀摩一下實驗成果;順便當一下我的保鏢;還有就是……殺個人。”
陳猊遠沒有絲毫停頓,他壓著青鳥話說的尾音接話:“白冰鶴?”
青鳥神色不變:“是他。根據生前遺願,實驗結束之後還活著的話,要由我來殺死他,但是你知道的,我沒什麼戰鬥力,要不是敏敏一直都好心的當著我保鏢,我早就死了。”
“嗯……拜託敏敏去處理也可以,但是她可能會哭,所以只好拜託你了。”
陳猊遠笑著,他推開門:“沒問題。”
他聲音輕柔又冰冷:“我不會哭。”
陳一七抹去臉上已經變得冰冷的淚水,他仰面倒在地上,直視著上方耀眼刺目的光,然後眼睛受到刺激,淚水再次流淌出來。
不知道多久之前他被拖入一個洞窟裡,在那裡邊他經歷了一場幻夢,已經記起的過去不受控制的再一次在腦海裡重演,陳一七幾乎遏制不住自己的浮動的心情。
他並不是覺得悲傷,只是被那種深刻的無能為力的感覺包裹了,是種幾近窒息的感覺。
能長久的、綿綿不斷的給他帶來絕望感的只有陳猊遠,因為他還救不了他。
而這場幻夢讓他深刻的回憶起了這份絕望,即使他現在已經能夠做到終止病變度的增長,但是他並不能讓其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