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縷夕陽落下。
隔壁周家莊的錢莊頭正帶著活下來的莊僕們藏在地窖裡,地窖不算大,靠牆擺著糧食蔬果和雜物,十多個人擠進來塞得滿滿當當,架子上掛著一盞煤油燈。
一行從中午進來到現在沒有出去過,吃喝拉撒都在地窖裡,此時地窖裡各種味道混雜令人作嘔。
然而躲在裡面的人已經麻木了。
偶爾有小孩抽泣一聲,很快被捂住嘴,大家警惕的盯著地窖門,生怕聲音或者動作太大引來危機。
“他們不喊叫了!天黑了!”錢莊頭的大女兒壯妞坐在地窖口,第一個聽見嘶吼聲消失。
她蹭的站起來。
“你幹什麼?!”錢莊頭嚇得趕緊來拉她。
壯妞道:“天黑他們不動了,我要上去找娘!”
“不能出去!”立刻有人大叫,“不能開門!異屍進來怎麼辦?”
其他原本發愣的也紛紛回過神來阻止,但也有人撲過來,是個頭發散亂的婦人:“天黑了嗎?我要出去,我要找我家狗兒。”
壯妞急急道:“他們真的不喊叫了,你們不信過來聽!”
可大家被下午的情形嚇破了膽,生怕一掀開窖門被異屍撲進來,堅決不同意開門,婦人被合力拉回去。
錢莊頭趕忙按住壯妞:“你乖乖待著!”又扭頭沖眾人兇道,“都閉嘴,別喊叫,小心把異屍喊叫下來。”
壯妞急得快要哭了,下午異屍破門的時候她娘沒來得及跟他們一起跑到地窖。
“爹,我看到娘躲進屋子裡了,她肯定還在,我們去找她吧。”
錢莊頭躲開她的目光:“再等等,再等等……”
他現在只懊悔之前沒有聽隔壁張莊頭的話,異屍出現的前兩日張莊頭專門過來跟他說過城裡有異屍現世的讖言,讓他做些準備,他當時渾沒在意,哪知竟然是真的。
早知道……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壯妞失望,她知道爹嫌娘連生三個女兒沒給他生下兒子,可這麼多年娘勤勞賢惠,家裡的活計從不讓他操心,阿奶那般挑剔的人也只能拿娘沒生下兒子說嘴。
她咬咬牙,趁著爹不注意朝窖門撲去。
“你回來!”錢莊頭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一個猛撲上去把人按住。
其他人也立刻上去幫忙。
“放開我!放開我!”壯妞手已經碰到門栓卻被按倒,她急得直掉眼淚,雙手死死抓著地不想被拉走。
那婦人也想掙脫。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撲通撲通倒地的聲音,跟著窖門被敲響:“有人在裡面嗎?喪屍已經被殺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地窖裡的人齊齊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