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遠聽劉氏說完,彷彿受到指點迷津一般,豎起了眉毛,對著葉千玲冷笑道,“你既然不稀罕葉府的宗祠,也不肯對葉家有半分付出,那本相就成全你,從族譜上革除你的名字!同時,本相也會革除了你母親蘇氏的名字。”
葉千玲胸口有一陣怒火湧上來:大月國有律法明確規定的,未出嫁女子若是早夭,可葬在母家宗祠,也在母家安放牌位;出嫁的女子死了,那就只能葬在夫家的宗祠裡,牌位也是要安放在夫家的,得不到夫家的正式文書,孃家是永遠都沒有資格將其屍骨領回去的。
葉千玲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蘇長林早就想把蘇柳青的屍骨領回揚州,與父母葬到一起,也免得她在九泉之下悽零孤苦,畢竟葉修遠在蘇柳青之後,又連著填了兩次正房,還有幾房小妾,蘇柳青又沒有兒子,葉修遠百年之後是不可能跟她死而同穴的。
無奈葉修遠是不可能答應這個要求的,自己的結髮妻,屍骨卻領回孃家,他這個新晉相國的臉往哪裡放?
這會兒,他為威脅葉千玲交銀子,竟使出這麼下三濫的手段,自然也是不可能拿出文書同意蘇家領回屍骨的。
如此,蘇柳青的名字被葉氏宗祠革除,卻又回不了蘇家,那不成了孤魂野鬼了嗎?
從前,葉修遠的把戲再惡劣,卻都只是用在葉千玲身上,葉千玲不在乎他,也就把他幹過的事當個屁放了,可是現在,他竟拿一個可憐的早逝女人死後的尊嚴來威脅葉千玲!
葉千玲第一次被葉修遠氣得肝顫,“你敢!”
葉修遠見葉千玲失了陣腳,反鬆了一口氣,心中感嘆還是劉氏有辦法啊!這丫頭油鹽不進的,一直找不到她的軟肋,這會兒,總算是找到了!
既然找到了,那就拿刀子狠狠地戳!
戳痛了,她就不得不交出銀子來了。
“蘇氏是本相的妻子,那邊生是葉氏的人,死是葉氏的鬼,本相想怎麼處置她,還有什麼敢不敢的?漫說是你,就是天皇老子來,他也沒辦法跟本相說這個理。”
“母親是你的髮妻,本應享葉氏香火,你憑什麼要革除她的名字?”
“七出之條,無後為大,就憑她沒為本相生出兒子,本相就有權利這麼做!”
“好,你既然不稀罕她,那就明明白白下休書,把她休了,讓我舅舅把屍骨領走,我們也不稀罕葉府的宗祠!”葉千玲胸口起伏,像一頭憤怒的小獸。
而她面前的葉修遠,則是漸入佳境,像一個不擇手段的狡猾獵人,“休書?那是不可能的。無後的女人,夫家有權利隨便處置,或殺或賣或休,都是沒有問題的,本相偏偏不休她,本相只革除她的名字,將她的屍骨從宗祠裡挖出來,專門為她建一個無德牌坊,將她葬在牌坊之下,派人守著,看著,讓她即便是死了,也要受人的侮辱和踐踏。”
劉氏心中大快,“相爺這個主意倒是極好的。”
葉千玲怒吼道,“你是畜生嗎!那可是你的結髮妻子啊!你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混到京城來的嗎?若是沒有母親無私將嫁妝全都給了你,你能有今天?你真敢這麼做,即便是大月的律法不能拿你怎麼樣,老天都不會饒了你!”
“舉頭三尺如果真的有神明,本相早就下地獄了,可是本相現在卻好好地坐在相國的位子上,說明什麼?說明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怪力亂神的事!”葉修遠完全就是一副無賴臉孔了。
葉修遠唱完了黑臉,劉氏趁機唱起了白臉打圓場,“大小姐啊,您也別怪相爺啊,相爺這還不是被你逼得沒辦法了嗎?你要是肯乖乖的交出銀子來,哪有這麼些事兒?”
葉千玲真的恨不得現在就一腳端了這兩個老不要臉的下半身,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