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嶠也不甚在意,回身繼續在謝老太太炕前盡孝。寶璐借機出了來,而後只敢在廚房做事,晚飯也是由潘媽媽送進去,自己先回了青玉齋。
晚飯時間,謝嶠亦是在永安堂用飯。
謝老太太端著青花碗吃飯,看謝嶠又一次舀了碗筍幹老鴨湯,笑道:“你向來不在飲食上花費時間,難得今日陪我老太太吃了兩刻鐘的飯。”
謝嶠也不掩飾,道:“今日好吃遂多吃了些,也是方才那姑娘做的?”
謝老太太笑道:“潘西家的可要氣死了,給你做了十來年的飯還落不了一句好。”說著,眼神動了動,又問他:“當真覺得寶璐做的好吃?”
謝嶠笑道:“你孫兒像是會虧待自己的人嗎?若是不好吃,早已推了碗筷不吃了,哪還有第二碗的事。”
謝老太太抿著笑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謝老太太不過是受了點寒,養了一段時日便漸漸好起來。謝老太太如今身子好起來,胃口卻離不開寶璐了,又不好叫她一個姑娘給使喚的像廚娘一般,只好剋制著些,三兩天叫寶璐過來說說話。
司書司畫雖嫉妒但見謝嶠也沒有與她更親熱,少不得忍耐,阮香日日都鼓動著寶璐見到謝嶠要把握機會,這段時日老太太生病要靜養,她們不得機會去永安堂,只她一人能進,可得把握住見爺的機會。寶璐充耳不聞,阮香不依,定要她好好把握機會,寶璐說不過也不再與她強辯。
謝府外書房,高幾上掐絲琺琅瑞獸香爐嫋嫋散著幽香,旁邊座上吳豫頗有些無趣,“難得休沐,出去散散。”
“聖上身體欠安,京中暗潮湧動,時局敏感,還是減少交際為妙。”謝嶠坐在一張大大的紫檀書桌前,筆下不停的在寫著。
吳豫洩氣,皺著眉道:“徐成案已經了結,該罰的罰該貶的貶,他們風聲鶴唳,此時也不敢貿然生事。”
謝嶠抬頭瞥了他一眼,“聖上身體若康健,徐成案一如上次錢立如之案般,他們並不敢掀起太大風浪,今時不同往日,聽說各藩王爺都有蠢蠢欲動之勢,只怕他們會趁機攪局。”
吳豫手支在太師椅上,託了腮道:“可咱們不出去惹閑事,閑事極有可能惹上咱們呀!你又不是怕事之人,為何此次迴避不出?我看你這幾日,日日規矩回府吃飯,一改往日各處應酬之態,莫非府中有什麼吸引了你的?”
謝嶠挑眉,“我在你心中是這等酒色之徒?”
吳豫搖頭晃腦:“非也,非也,咱們雲霽向來不在無用的地方浪費時間,就像這吃飯,對你來說便是極浪費時間之事,不若用來應酬談事還有些價值。你往常孝順老太太,偶爾回府吃飯是正常之舉,但這一連五六日,讓我不得不好奇,最近雲霽兄府上可有什麼新鮮事發生了?”
“這就是你來我府上的原因?”
“盡盡同窗之誼,同窗之誼而已。”
謝嶠冷哼了一聲,“你若繼續在外上躥下跳的,小心你的岳丈程大人上府找你喝茶。”
吳豫苦了一張臉,“他昨兒個已經上門了。”
謝嶠莞爾,“這是另一個你來我府的原因?”
“告誡我如今各路人馬都蠢蠢欲動,讓我小心不要掉進別人的套裡去。”說罷又嘆一氣,“太子羸弱可苦了我們這些做臣子的。”
“吳大人背靠開國元勳鄭國公府都有此此感慨,叫我們這些可怎麼活!”謝嶠也好心情的調侃了句。
吳豫白了他一眼:“少拿我打趣。我若府中待得舒坦何來你這邊尋開心。”說著,眼中浮起一抹戲謔,問謝嶠:“說老實話,莫不是我家中那位河東獅吼讓你對婚姻産生了陰影,所以遲遲不肯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