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不欲她記恨與激動,拉了寶璐的手,哀嘆道:“寶玲也是個命苦的,好在你父親如今又起用了,若得機會我常常跟他說道說道,日後想給她尋門好親事也不是不可能。”
寶璐心中記掛這寶玲自然是想為她好,只是心中不平而已,但聽趙姨娘這般說似已然完全不記恨沈宗榮了,她自己若是在這再阻攔下去,只怕是叫趙姨娘也要記恨上了。
寶璐深吸了一口氣,只要求最後一件事,“你要出謝府便出謝府,我給你在臨近的街上尋個客棧好生住下,你要原諒父親我也攔不住,我只一個要求,在他們為處置太太之前,你不許跟他回府。”
趙姨娘再歡喜不過,連連拍手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你娘我也是有幾分骨氣的。”說罷,連連催促寶璐去看客棧。
寶璐挪不過只得帶著她出府安頓了。
一通折騰之後,寶璐回府心緒猶不平,晚飯也懶得吃就回房躺著了,又恐老太太擔心,讓卷簾給老太太回個話,道是安頓趙姨娘便不回來吃飯了。
老太太倒是擔心的不行,讓她們見到夫人回來給她回個話。
謝嶠回府先到了永安堂請安,不見寶璐,一問之下才知趙姨娘鬧了一場,如今送她出去安頓了。
謝老太太也聽聞了沈家的事情,也去看過幾次趙姨娘,便問謝嶠:“如今沈老三怎麼個說法?”
謝嶠道:“岳丈來了幾次,不過是想探望探望岳母,對於三太太也不曾想妥帖如何處置,一來三太太如今瘋瘋癲癲,生活也不能自理,二來幾個子女回來抱著三太太哭了一場又求了一場,岳丈看著卻是有些心軟了。”
謝老太太嘆了一氣,“這等主母也著實歹毒。”說罷又想起寶璐的境遇,憐惜道:“你媳婦也著實不容易,想來她那些年在謝府戰戰兢兢,一心求在我老太太身邊也是因了這些的緣故,一個姑娘家的著實難為她了。”
謝嶠點點頭,心中亦是添了幾分愧疚,當初在夔州她跪在他的腳下求放過,他以為她只是膽小,如今看來真的沒退路,她任何風險都冒不起。
謝嶠從永安堂出來,進了思我院見翠芸坐在廊下同卷簾在說話。他問了句:“夫人不是出去了?”
翠芸指指房間,低聲道:“夫人在睡覺。”
謝嶠疑惑,明明在府裡為何不去吃飯。謝嶠想罷推開漆底門,繞過屏風到了裡間。
裡間床榻上,寶璐合衣朝裡側躺著。謝嶠拂袍坐在床邊,往裡頭傾身看寶璐是否還在睡。
寶璐其實只是累乏了,並不很困,謝嶠進來便知道,又見他這般行徑心中好笑,忍不住嗔了句:“別鬧我。”
謝嶠聽她醒著,將她板正了身子低下頭左右端詳了番。寶璐耐不住用繡竹紗帕蓋住了臉,道:“做什麼這麼看我。”
謝嶠這才低笑道:“這段時日好不容易養的圓潤的小臉蛋略有幾分消瘦之感想來這段時日累乏了。”
寶璐吃笑著捶了他一記,“我才沒有胖。”
謝嶠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記,又問:“為何不去吃晚飯。”
寶璐拉下帕子,道:“娘非要走,我今日送她出去了。”
“我聽說了。”
“你說我這麼做對不對,我心中也是為了姨娘的安危,怎麼搞到最後好像是分開牛郎織女的壞王母一般。”
謝嶠忍俊,道:“所以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便是子女有時也有無能為的時候。”
寶璐也嘆氣,“若是娘鐵了心要回去,我真拿她沒辦法,可是那樣的太太你叫我如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