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璐白了他一眼,“沒得我身邊的人都要叫你身邊的人騙去。”
“夫人何出此言,我身邊都是好小子。”
寶璐嗔笑道:“上樑不正下樑歪,我瞧著也好不到哪兒去。”
謝嶠饒有興致的與她取笑逗樂,道:“我手段雖多但娶夫人這件事上是認真的絕無欺騙之意。”
寶璐笑道:“明明跟我簽了契說要給我當管事,一腳回了京便落了你的圈套。再說府中産業無人打理,騙的我日思夜想要與你開源節流,誰知一轉眼便是官不與民爭利。”見謝嶠笑嘻嘻一副任數落的模樣也好笑,她本也不是要數落他,便道:“也罷,也罷,嫁夫隨夫,我須得摒棄擯棄那等市儈之心,好好做一個有謝家風骨之人。”
謝嶠手握玉竹扇贊許的擊了下掌道:“夫人真是品格高潔。”
寶璐被他逗樂了,笑道:“你今日別出去罷,我也放縱他們讓他們樂一樂。”
謝府今日有喜,府中下人除了必要之人,其他人等皆可一起同樂。此刻下人都集中在萬管事院與飛劍院。染碧由人扶過去便行拜天地之禮,隨後便送入洞房中行些坐帳之禮。綠蘿送去飛劍院,因著兩個人都是孤身一人,上無父母旁無兄弟,綠蘿從宿遷起便跟了寶璐,父母俱是不在的,飛劍是謝嶠當年在都察院之時巡撫路上救了他,他當時只是一個性格剛烈的毛頭小子,而後便一直跟著謝嶠也不知父母是誰。寶璐早早的考慮到這一點,便請府中德高望重的孫嬤嬤與黃管事充一回長輩。二人皆是十分高興受了兩個小的拜,還鄭重其事的包了紅包,倒是惹得綠蘿與飛劍二人十分不好意思。
寶璐讓人在二人的院子裡擺上桌子、椅子,供府中人來往熱鬧。萬管事的院是十分熱鬧的,飛劍這邊因他向來不茍言笑,府中其他人等皆是有些怕他,只常見他的王全與沒心沒肺的翠芸還能鬧些場子,其他人等跟著二人膽子也漸大起來,鬧完洞房之後還能拉著飛劍喝酒。
翠芸與王全一唱一和引眾人起鬨飛劍喝了幾杯酒,見眾人漸放開膽量。翠芸這才與王全道:“你在外頭熱鬧著,我進去看看綠蘿肚子餓了沒送些東西給她。”
王全笑道:“你去罷,這有我呢!”兼而又見菜上來,十分關心道:“這些菜我都替你留著。”
翠芸一聽這倒好,“不愧是爺身邊的,這般周到。”說罷,喜滋滋的往新房去了。
染碧與綠蘿兩人的喜事之後,府中也無甚大事,寶璐小日子過的十分滋潤,上有老太太疼愛,旁有夫君寵溺,下有染碧、綠蘿等人幫襯,自打上次打殺事件後,府中下人半點逾矩也不敢;內無奸細小妾煩心,外無“好心”的同僚塞美人,眾人皆聽說這位謝夫人善妒便是聖上提及送人都被謝大人誠惶誠恐的回絕了,各人也不再自找沒趣。如今寶璐出去遇見個別府的夫人都要敬佩她一句“女中豪傑”,寶璐自然是“不敢當不敢當”。
未幾日暑氣漸盛。每日傍晚,寶璐皆吩咐下人在院裡灑些井水涼快些。
謝嶠這幾日恐因日頭炎熱,每日也早早的回府躲清涼。寶璐每日用井水涼一些瓜果候著他回來吃。
這日見他又是早早回來,寶璐不禁疑惑道:“按例大人應該在宮中輪值,怎日日都這般早回來。”
謝嶠換了一身輕便的雲紗外衫,倚在軟竹織簟鋪著的塌上,道:“今日有些事。”說罷又道:“跟門房吩咐一聲,今日若有客訪,無論多晚都要來回我。”
寶璐想想因是與他公事有關也不欲多問,用銀簽簽了一塊西瓜送到他的口中去。
又過兩三日,夜半隻剩窗外竹葉在夏風中沙沙作響。
“爺。”
“爺。”靜寂的夜裡,幾聲低呼顯得格外的清晰
寶璐朦朧間覺得床榻微微震動,身旁的人一下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