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不過都是些死物,綠蘿花了三日便清清楚楚的整理了出來,分門別類的記好給寶璐看,寶璐看了也誇獎她仔細。另一項採辦,裡頭的門門道道多了,原先幾個管事的人皆忙,一些無關緊要的採購便讓下面婆子弄去了,婆子們自私自然是少不了撈油水的,綠蘿看出了些問題,自然仔細記好回了寶璐去的。
寶璐見了也思量,兩個莊子已經在做慈善了,她正頭疼如何開源節流,這撞上來的豈有不整理的道理,幸好她早有先見之明,將採辦的婆子皆是換了,如今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整理整理,人她可不追究,但是這錢不可這般任意花費了。
寶璐既有心節省少不得讓綠蘿多費些心思,多做些對比之事。
後園之事原都是杜姨娘在打理,但萬伯勇家的也能知道個七七八八。杜姨娘十分懂事,在寶璐宣佈分工的第一刻便使人邀染碧過去坐坐,將自己的一點事情,事無巨細的交給染碧。
染碧倒是不好意思,道是日後有問題了隨時來請教杜姨娘便罷。杜姨娘堅持要將事情交代清楚,當日交代完畢便萬事不肯多嘴一句,便是染碧來請教也不肯多言。
染碧雖是謝嶠身邊出來的,做事周全又細致但到底對後園知之甚少,一時也是無從下手。幸好萬伯勇家的原先對後園之事多有了解,又不忍心準兒媳婦這般累心,撥空也來看看。
項丁火家的在謝府也算是老資格,比那些後進的婆子、媳婦愛擺譜些,本來將她分到後園來她心中已是不平,逢人便說還不如將她分到莊子上去,他們老兩口還能做個伴。所以項丁火家的向來是染碧不來後園便找人聊天閑嗑,染碧過來便躲著不見。
如此躲了兩日,有膽小的媳婦便道:“你莫要作罷,免得叫夫人知道了要罰你哩。”
項丁火家的嗤笑了一聲,“夫人?當年還住在青玉齋。”
“喏,就是那裡。”項丁火給了個輕蔑的眼神往那片竹林使去,“如今飛上枝頭便鳳凰便開始使威風了。”說罷,又想起一事,笑道:“你不知道當年夫人差點就叫爺給送出去了,後來是硬闖了老太太的永安堂才保下來的。”
那媳婦哪裡聽過這事,嚇得魂都飛了,忙道:“可不敢亂說。”
項丁火家的白了她一眼,“有什麼不能亂說的,本來就是事實,當時還是萬伯勇家的進去接的人,誰知道出了這等岔子,叫萬伯勇家的也被她男子數落了一通。”說罷,又諷了一聲:“這手段,怎麼說人家能當上夫人呢!”
“在這裡亂嚼什麼舌根。”身後忽然一聲冷喝。
二人轉身一看原來是萬伯勇家的與染碧帶著婆子過來了。
萬伯勇家的當即喝了一聲:“在這胡言亂語小心撕了你的嘴。”
那媳婦是新來的早已嚇做一團忙道:“我自是不信的,她在亂說罷。”
項丁火家的瞪了媳婦一眼,自己被抓了現行心中也有些怕,只是憑著一口怨氣也犟了一句嘴,嘀咕道:“說兩句閑話而已。”
染碧知這些人是得寸進尺的,又仗著在謝府多待了幾年難免不服管教,此次若不給些下馬威,她回頭就能給你編出一百個版本。染碧深知恩威並施的道理,當即道:“夫人不過調動了你差事,你便這般記恨在背後造謠夫人,你這樣的不懲治如何警醒別人。”說罷便對下面的婆子道:“掌嘴二十。”又對著項丁火家的道:“你也在府中多年,念你家男人看管莊子俱是老老實實的,這次便小懲大誡,若再有下次立刻回了管事打發你出去。”
項丁火家的這次知道厲害也不敢多說話,後頭的婆子隨即上來呼呼的開始打耳光。染碧與萬伯勇家的這才離去,旁邊站著的婆子、媳婦也不敢多說,紛紛散去。
兩個婆子揪著項丁火家的呼完巴掌後便鬆了她自己出去了。項丁火家臉上火辣辣的痛,想想自己到底是府中的老人,今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打臉難免心中委屈,一時酸楚難忍便坐在石頭哭起來。
“項媽媽。”一道清聲傳來。
項丁火家的抬眼一看,原來是武陵閑居的弄影,這裡地處剪雪樓與武陵閑居中段,弄影出現在這裡也不奇怪。項丁火家的側了側臉道:“叫人看笑話了。”
弄影笑道:“項媽媽委屈我都知道,只是我們人微言輕不能說什麼罷了。”
項丁火家的哼了一聲,“什麼委屈不委屈的,我們這種人哪裡有資格說這些。”
弄影笑笑道:“項媽媽想的透,主子說黑就是黑,主子說白就是白,哪有我們多嘴的餘地,不過是咱們自己小人心疼小人罷了。”說罷又道:“姨娘的院子就在前頭,院子有一個膏藥消瘀止痛最是好,不若你隨我過去擦點。”
“這...這怎麼好意思。”
“沒事,來吧,我同姨娘說一聲便罷,姨娘不會計較的。”
項丁火家的一聽再好也沒有了,忙起身道:“杜姨娘最是個好心的,難得還這般待我們。”
弄影笑笑引她去武陵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