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紀亦欣然舉杯。
二人飲罷又說了幾句程紀此趟運貨之事,這才相互告了別。
翌日,程紀果將上好的布料先送來謝府。
布料進來之時,寶璐正在謝老太太房間說話。
銀箏帶著幾個小丫環掀簾進來,謝老太太一瞧便笑了:“前幾日,我還想著怕是趕不上這些,竟要叫那個杭州商客折本了,誰知今日便送來了。”
寶璐笑盈盈道:“這些布料如今也不得時間裁製,不若一併裝了箱籠帶上京去。”
謝老太太看了這幾匹不是團壽紋便是顏色暗沉,遺憾道:“若顏色鮮亮些,我便叫人給你制冬衣了,可盡都是些老人家的樣式。”
寶璐笑道:“我還有許多衣服,再說了我整日在食肆,好的衣服也叫我燻壞了。”
謝老太太嗔了她一眼道:“我瞧著你底下兩個廚子也不錯,你日後也不必這般辛苦,只管照看照看便罷。”
寶璐道:“許多回頭客都是吃慣了我的菜的,叫別的廚子給他們燒,他們還不吃呢,挑剔的很。”
謝老太太聽了一半歡喜一半傷感,歡喜的是有人愛吃日後寶璐不愁生意,傷感的是,她日後便吃不到寶璐做的菜了,說來亦不是為了她的菜,只是不捨得她的人罷了,想著便有些淚意湧上來。
寶璐在旁瞧著,知道老太太傷感了,忙站起來往料子那邊去道:“老太太,我瞧著這匹藏青甚好,不若製成氅衣?”
謝老太太也不欲叫眾人擔心,也擠出幾絲笑意道:“氅衣就氅衣罷,回頭回京便裁製起來,到時候嶠哥見了定又要說老太太您這件衣裳穿著真是富貴花開。”
眾人聽了皆是笑,孫嬤嬤笑道:“嶠哥的嘴最是甜,慣會哄老太太開心。”
謝老太太想想嶠哥又想想寶璐,興致又不高起來,只是不想讓大家擔心,合著眾人一塊笑笑便罷。
謝老太太因著奔波了兩日有些疲累,所以接下來兩日皆在府裡歇息,歇到第三日汪府的帖子果然遞進來。
謝老太太本就要請汪府照看著寶璐的,自然是去的,
汪府因著汪老太爺生辰以及汪立之中舉,高調的擺過兩次,此番升官覺得再大擺未免太過引人注意了些,且新官上任未免想立個清明廉政之名,遂只道擺了個賞菊宴,熱鬧熱鬧。
汪府雖欲簡便,但夔州城有品階的官家老爺俱送禮來,便是那些布衣富貴人家亦擠破頭要進來獻一獻禮。新任汪知府不欲這般搞得滿城風雨的,但汪府管家進了一言,老爺雖欲清明,但商賈之人多奸詐屆時無孔不入反倒影響了老爺的名聲,不若趁此低低的放進來讓他們敬幾杯酒便罷。
汪知府考慮再三,認為管家說的有道理,遂叫人在外院多加了幾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