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嶠哼笑了一聲,帶著幾分曖昧道:“聽著你似是恨我,恨我比無視我要好。”
寶璐縱然再冷靜自制,聽到這話也不免犯了幾分心虛,薄怒上臉掩蓋即將湧出的緋紅,冷聲道:“不過是討生活而已,大人多想了。”
謝嶠嘴角此刻竟還能抿出幾分笑意,負著手傾身看向寶璐道:“我猜猜看你恨我什麼,無非是薄情寡義,人品惡劣之類的。”
寶璐瞪了他一眼,道:“大人就這麼愛耍弄身邊人嗎?出京入京全由大人掌控,便是老太太也無法阻攔,如今大人如願回京,你盡管享受你的額高官厚祿去,何苦糾纏我這小小女子,弄得大家不暢快。”
謝嶠瞧著眼前的寶璐似一隻展開了所有刺的小刺蝟,心中不怒反喜,若她真如以前膽小如鼠的性格,他沒準真如她所說感興趣不了多久,畢竟那些絕處逢生所迸發出來的果敢可能只是一個意外而已。而如今的她像一隻桀驁不馴的小獅子,絲毫不畏懼他,倒真是令他的心...砰砰直跳,似乎全身血液都要沸起。
謝嶠貪戀的看向寶璐覺得她英氣勃勃是美,昂首挺立是美,便是嫌棄他鶯鶯燕燕太多,貪戀權勢人品又壞也美,美的生機勃勃,美的讓他移不開眼。謝嶠微微握緊負在身後的手,若非極力剋制他真的忍不住□□她一番摘取這一份美。
原本他因著她那一份果敢與拼命相護對她是有興趣,但那一種興趣不過是他單方面的給予,而寶璐或接受或拒絕全然不曾回應過,原本他想這樣也罷了,總歸他眼中她已與別個不同。而如今她張牙舞爪的跳起來想打掉他的施捨打掉他的高高在上,竟令他覺得無比的有趣,比他自以為是的時候有趣的多,有趣的令他再也不肯放開手。以他的權勢他自然可以強帶了她回京,但他不願她失去這一種生命力,變成一隻精美無靈魂的金絲雀,他要她心甘情願。
謝嶠忽的放聲大笑,只覺得暢快無比:“老天待我不薄。”原來心動一個人是這樣一種暢快的感覺,他知自己再不會放開她,只是如今形勢逼人他暫且放她蹦躂幾天。
寶璐被他突如其來的笑聲唬了一跳,面上未敢表露半分,兩軍對戰最不能輸勢,只是瞪了他一眼。
謝嶠愈發愉快,笑眯眯俯身看向寶璐道:“那麼就如你所願。”說罷,頭也不回掀簾出去。
寶璐一人怔愣在屋裡,許久才會過意來,謝嶠這是放了她了?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來是喜是憂,只堅定了一個念頭,馬上買宅子。
接下來幾日,謝府忙了個人仰馬翻,因為旨意來的突然,不僅要收拾家當還要發賣奴僕。寶璐亦不得閑,她要趕在謝府啟程之前看下宅子,府中人忙著自己的事也無暇顧及她,她一開始還偷偷摸摸,到後面飯也不回來吃了也沒人發覺,只是中間抽了個空將院裡丫環名單以及院中謝府物什列了個清單交給畫屏。
範哥與杏娘在夔州的時間比寶璐久些,不出兩三日便訪下幾座宅子,寶璐馬不停蹄接連去看了,左思右慮又各樣對比了,中間又有新宅子的地址送過來,她也一一去看了,連著奔波了六七日,看得頭昏腦漲,最終選了一個在食肆左邊街二進的院子,雖不大但她主僕三人住住已夠了。
交契那日,寶璐一人繞著這間二進的院子走了一圈又一圈,明明只是一個小宅子還沒謝府的花園大,但她就是覺得滿足,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梁一棟都是屬於她的。
寶璐走著走著便有些淚意盈目,內心不知是歡喜還是酸楚,她倚在暗褚樑上看著空蕩蕩的庭院,北風灌進已有刺骨的寒意,她眼睛發酸,她抬手覆住了雙眼,隔開了蕭瑟與寒意。
喜極而泣也不過如此罷,寶璐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