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為定。”程紀語調上揚,心中已有期待。
“一言為定。”寶璐鄭重承諾。
程兄複而鄭重做了一揖,“沈姑娘保重。”
寶璐暗笑,程兄繁文縟節未免也太多了些,笑著道:“保重。”
最近一段時日寶璐的日子頗為舒心,程紀辦事果然靠譜,上次走後不到一日便讓人帶了三個人高馬壯的新跑堂,周慶明也時常來坐坐照看著。寶璐給他送過兩次酒,隔著屏風聊過幾句話覺得也是個仗義之人。另一邊有著孫大人和汪立之的緣故,生意做得十分順當,且又興隆了不少。
寶璐心中著實滿足。
另外那個嘴碎之人,寶璐已確定了,嘉賓樓的人確實找過他,談的怎麼樣她不知道也懶得知道。寶璐本來想找個理由將他打發了,誰知這段時間生意卻出奇的好,一時又招不來合意的人,只得先留著觀望觀望,心中盤算若他再沒別的壞事姑且當他是無心之失,若再有別的事立刻打發了。
這日寶璐早早的就去了食肆,不是因著一品間而是因著謝嶠。謝嶠自上次來過這邊後,一月中亦有兩三次會來食肆。因了上次之鑒,寶璐恐再給他碰到,所以每次一有他的預約皆是早早的去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謝嶠過來從來不定問茶、抱雨兩間,倒都是普通的包間,也規矩的很每次都會提早一天來定。因此範哥一看到謝嶠的單子總是早早的使人同寶璐說一聲,她好避諱。
寶璐早早的來了食肆,先在後廚準備了一番,等謝嶠過來後才照著選單備菜。等她做完了自己部分的菜品,讓人將菜送上去後,又候了一刻鐘,直到杏娘確定謝嶠在用餐,才偷偷摸摸趕忙從後門出來。
此刻時候尚早,不過酉時三刻,時值八月下旬,天邊猶有殘霞。
寶璐想著,反正出來了時間還早不若去大慶庵添個香油,說來也有段時日沒去了,再說方才怕著被謝嶠發現,飯也未吃就逃出來了,不若過去吃個齋飯。
寶璐思想定便讓車夫轉嚮往大慶庵去。
寶璐在庵堂吃過齋飯,又添了些香油為各人祈了福,思及京中趙姨娘、寶玲她們不免心中傷感又擔憂。寶玲是不必她擔心的,只趙姨娘...
原在京中之時她為了趙姨娘放心定期在錢莊存錢,初來夔州她雖困難,這一項卻是月月都存的,如今手頭寬裕起來數額亦比往日多些,為的就是讓趙姨娘知道她在這裡過得好莫要擔心,也是怕她沒安全感又去尋二富,這大半年來雖說有書信來往,俱都是事事說好的,沒別的了,寶璐亦是無從知曉趙姨娘究竟好不好,或者有沒去找二富。
寶璐又神傷了一會,直到戌時方才起身回去。
八月下旬的天氣依舊有些悶熱,綠蘿、翠芸兩個因愛涼爽,況已入夜,想著不妨事願意走著回去,寶璐便換了轎子回去。
夜深人靜,只有轎子的吱呀聲。寶璐坐在轎中凝神思量著食肆的事情,本朝慣例做官的是三年一動,如今離謝嶠動還有兩年多,但時間一晃就過去了,現今生意愈發順暢起來,是時候該為將來考慮考慮了,比如離開謝府之後,也該有個自己的院子。
“哐”
“哐”
遠處傳來尖銳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寶璐回過神來掀開簾子,微微皺了眉問綠蘿:“什麼聲音?”
綠蘿前後看了下,對寶璐道:“好像是有聲音,不過沒瞧見什麼。”
說話間,轎子便轉過街角,刺耳的聲音一下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