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璐自打來了這裡最在意的便是趙姨娘與寶玲二人,平日裡萬事隨意,寶琪這一句便觸到她的底線了。
寶璐當即停下腳步轉身朝寶琪進了一步,冷冰冰的瞪著她,寶琪未曾防備,被她這麼一瞧倒不自覺的退了一步。
寶璐眯著眸子道:“平日裡我是尊重許姨娘的,我也不會如你這般牽扯上她,你也別以為老太太多同你說幾句話,老太太就多看重你一點,也別以為多踩我一腳就高貴一些,比起嫡出的小姐你我都一樣,與其想著在這踩我,不若自個回去多抄兩份平心靜氣的經,心裡還好受些。”
“你?”這些話又急又快打向寶琪,淨是她心裡頭明白卻不肯正視的事實,又想到許姨娘之前被罰,這些年受的冷遇只覺得又羞又窘,“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隨即紅了眼眶,捂著帕便奔回房。
寶璐冷著一張臉旋即轉身往外去,翠芸聽了聲音出來,正好瞧見寶璐回擊寶琪,與綠蘿兩個面面相覷只覺心中大快,見寶璐走了忍不住跟了上去,出了後院偷偷摸摸道:“姑娘你太棒了。”
寶璐斜了她一眼,無奈道:“你怎麼跟出來了?”
翠芸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未免有些手舞足蹈:“我聽著姑娘這般硬氣,心裡暢快,忍不住跟出來走兩圈才罷。”
寶璐不禁笑出聲來,“我平日哪就這般窩囊了?”
翠芸摸摸腦袋道:“倒不是姑娘窩囊,而是姑娘不在意,但我們在邊上瞧著著急,如今看來姑娘心裡更明鏡似的,日後也吃不了虧,我們這就放心了。”
寶璐翻白眼,“不就混日子,被你說的好像宮鬥一般。”
翠芸自然沒聽明白,睜大眼天真道:“姑娘說什麼?”
寶璐笑笑,“沒什麼,你回去吧,我去大嫂嫂那邊走走。”
翠芸歡快的應了聲便往回走了。
寶璐剛出了院門,就見寶珏從她院後面角門出來,寶璐喚了聲她,寶珏也瞧見寶璐,滿面笑意的過來:“剛準備去找七姐姐,可巧這裡便碰上了。”又問她:“瞧著七姐姐要出門可是往哪去?”
寶珏天真爛漫、性格直率,程氏也喜歡她,時常被她逗得直笑,不若拉寶珏一起,便道:“我去大嫂嫂那邊坐坐,你與我同去如何。”
寶珏幹幹脆脆的應了聲好,“也有兩日沒見到大嫂嫂了,我們去瞧瞧她。”
二人結伴出了院門前的小道,進了夾道走過三房院牆便見一條岔道,岔道往西側過去是明學院,往東側過去就是明松院也就是在正屋後邊。
二人進了院門,房前丫環迎上來幫忙掀簾,程氏在西邊房炕上歪著,穿著一件雪青洋緞的長襖外罩玉白色蘭花紋的褙子,下著一條白色羅裙,未施粉黛烏發也只是輕輕挽了個發髻未有裝飾,見了寶璐兩進來才欲撐起身子。
寶璐、寶珏忙道:“嫂嫂躺著吧,咱們就這麼說會話就行。”
程氏笑了笑,歉疚道:“若是外人我定也不會如此無禮,既是兩位妹妹,我也隨意一回無妨。”
寶璐是知道內情的,程氏從小的教養不允許她表露情緒仍要面面俱到,但細看之下神色較之往日已有幾分黯淡,此刻半臥在炕上妝容素淨更不複往日的精神奕奕,想來亦是有打擊的。
寶璐思忖良久,不知從何開口,又道木已成舟不忍再在傷口上撒鹽,便拉著寶珏二人一唱一和的說了許多逗趣之話給程氏聽。
程氏聽了也有幾分笑意,丫環送水果上來倒也吃了好些,“今日起來不得勁渾身發軟,連胃口也差了些,所幸你們一過來陪我說說笑笑,別的沒得勁,胃口倒是大開起來。”又連聲叫雪夕去將早上的小餅送來。
雪夕笑吟吟的進來道:“我的奶奶,那都是早上的了,這天氣雖說入秋了可還熱著,咱們府裡那就要您省這麼一口吃的了,再說,您省了還指不定落誰肚子裡。”
程氏白了她一眼:“沒大沒小,沒瞧見姑娘在這裡,盡胡言亂語。”